“您来得相当准时,庞贝先生。”艾玛转过身去,解开衣襟,脱下另一只手套,塞进内衬的口袋中,“以及,您将我约到此处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要心急,盖诺小姐,无需如此紧张。”庞贝耸了耸肩说道。

这次不同于霍夫曼家中那次,他的面部具体地出现在眼前——他有着一头光泽的褐色卷发,肤色偏黑,身上穿着软质皮甲,脚上踩着铁靴。

一看到这身样貌,艾玛便猜出这不是庞贝的真实模样,“我们除了彼此敌对,还有着更好的做法,那就是合作。我和席勒的计划需要你。你一旦加入,我们便如虎添翼,离成功更进一步。”

“合作,是极难达成的。我承认我们之间有着合作的余地,只不过这份余地过于的狭窄,恐怕会容不下。

自你们叛逃组织后,我们的关系便难以轻易调解,除非你们的计划足以颠覆我的想法。说服一个人是需要证据的,不妨将您口中的计划略微讲一讲。”

“我也想这样做,只不过不能这么做。既然你暂时不愿意给予我们信任,我们也不无法给未来可能的敌人提供任何消息。”

“难道这份计划中没有一点无关紧要的地方,没有一丝能够让我知晓的部分吗?无论是目的,结果,不重要的过程,哪怕您说出一点,都代表了自己的诚意。”

“做不到,盖诺小姐,我无法办到。”这句话正式宣告谈话的结束,庞贝用力合掌,一字一顿地说:“为了计划,我只好勉强将这座公园划为你的坟墓了。”

庞贝的身体开始逐渐透明,整个人同膨胀的气球一样,他的每一处皮肤都在往外泄气。

率先消失的是他的手指,然后是一整个胳膊,再之后是一条腿,身体上的衣物也在随机消失。这场消解从四肢开始,延伸至躯干,最后是头部。等他的两条腿已经全部化成气流,上半身依然停留在半空,好像被什么东西截住。

艾玛不急着出手,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变化,它所表现出来的同资料上描述的大差不差。不过,资料上描述的消解速度极快,几乎只在一眨眼,并且遭受攻击也不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庞贝也很清楚这个机制,故意放慢了速度,以便表现给艾玛观赏。

庞贝的密律是有关风和变化的,组织也没有办法准确地为其定性,因为认知过后的密律是独属于个人的。

一般来说,只要他人所获知的密律和自己的不同,便无法理解对方的密律。所以,组织也无法提供一个有效地能够打败庞贝的办法,艾玛在脑中将相关信息稍微整理了一下后,思考道。

庞贝的消解过程几乎结束,随着他的眼睛消失在冰原上,艾玛也同时做好了准备。

空气平缓流动着,不时发出几声嘶嘶声,好似响尾蛇引诱猎物。艾玛注意着气流的动静,不敢贸然行动。

下一刻,脚底下的空气发出振动,化作几十根尖刺朝艾玛飞去,意图直接贯穿她的身躯。艾玛不慌不忙,脚底一旋转,尖刺便被尽数切断,重新恢复原样。她向前踩出一步,以身体为圆心,迸发出十道高如楼房的,竖状的无形之刃。它们在雪面上划出裂口,朝四周的空气斩去,最后结实地撞在了透明的空气墙上。

看样子,庞贝是真想将艾玛留在这里,刚才的那番交涉只是个无趣的戏码。空气墙毫发无损,气流活跃起来,在艾玛的头顶盘旋着。它们逐渐化出形体,成了飞蛇的模样。它们上下缠绕,然后以比尖刺更快的速度朝艾玛冲去。

艾玛挥出手臂,使出几道无形之刃拦住蛇群的去路,蛇群忽地扭动了几下身子,轻松躲过这次的拦截,直接来到她的面前。

她右手指尖轻颤,蛇群便遭遇斩击,被迫化作气流。它们经过艾玛,去到背后,顿时变成数根长矛,可未来得及动,就被吹起的风衣逐个击碎。

空气再度趋于平静,艾玛十分清楚,这场战斗的前戏已经结束,正式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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