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瑞听后,独自思量起来。许伦添了一轮茶水,道:“族公,这赵老爷做甚事,也不见他何时调离。日日在东城诳奔倒马,多少人家被伤了身子。”老掌柜冷哼道:“来了一桌席面,但使他吃去。这般娇狂,会有人收拾的。”许伦叹道:“指望这天早早到来,还东城一个安宁。”老掌柜呷了茶,暗道:“走马观花罢了。些许年头,也会明白。不过是你方唱罢,他方登台。指不定后来者,未必如前者。“他便道:“愿是如此就好了。”一时,又有贵客需要亲招,只得再去。

曾瑞一边听着二人的谈话,一边暗想冯子振接到自己书信许久,到现在还未回来,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一时之间,他也拿不定主意。幸得那许伦是有眼力见的,道:“族公也是没想周全。那私塾尽是捣蛋顽皮的孩子,你年纪又小,如何能管束得了。那冯伯爷打小不在东城,亦不晓性格禀性。若是性格不合,岂不是祸事。公子,听我的,我先去回绝。若是日后觉得行了,再来说和。”曾瑞正忧此理,只是驳了好意,免不得尴尬。二人整了衣物,一同去了。老掌柜闻言,自无不可,让人代送去了。二人在客栈前分别,许伦自去当差,曾瑞心中有事,在街道逛起来。不觉来到来到一处陌生地界,但见地面污水横流,摊主席地坐在,满是污垢的地方叫卖。空气中一股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

曾瑞转身欲要离去,忽听身后有人,惊喜喊道:“少爷。是少爷。”曾瑞听得耳熟,回头寻去,就见两个满是污垢的泥人。那泥人尚未近前,一股浓郁的臭味就直冲天灵。曾瑞强忍不适,道:“是江哥儿吗?”其中一泥人拉着身边的泥人跪着,高兴的道:“少爷,我是大江。”原来这人是那,病死小厮的儿子。比曾瑞大些年岁。一直随他父亲在庄园,甚少来城里。曾瑞道:“快起来,快起来。你们怎么上城里来了,也不去家里坐坐。屋里庄稼怎么样了,其他人可还安好。”大江拉着儿子起来,叹道:“那有脸去家里。本想收了粮食,在带着家人来请安。那曾想前些日子,拼命下雨,把秧苗全冲走了不说,我们那一排屋子全冲河里去了。”曾瑞闻言,心中伤感,道:“我即不知,大家遭了这么大的灾难。”他摸摸了怀里,那有半文钱,只得道:“回去只怕天黑的深,今夜先去家里住下。”大江道:“不麻烦少爷了。这里少爷还是少来为好,还是快些离开。”曾瑞奇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大江道:“往里走是人奴市场,处处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一不当心就着了道。少爷孤身一人,怎就冒冒失失过来了。”

曾瑞听到这里,便猜到几分。再看他身边瘪着嘴的小泥人,顿时气道:“江哥儿,你在做什么?”大江也不瞒他,道:“家里揭不开锅,我也不愿这样做。”曾瑞道:“为什么不来寻我。”大江哭道:“公子,我都没有照顾好你,怎么能一直让你帮衬我。鱼儿可以换二百八十文,够我们撑到明年。明年收成好了,我们再来家里请安。”曾瑞扬起手来,又无力放了下去。他冷冷道:“二百八十文?好。好!我出三百文,把鱼儿买下。你先送他去家里,我随后就给你钱。”大江自是不允,道:“少爷,家里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吗?你别诳我了,快些离去。”曾瑞说道:“在没钱,也短不了你三百文。”大江无法,只好拉着鱼儿去了。

曾瑞仰天长叹,心中烦闷苦寂,两滴泪水滑落,掉进了满是污浊的泥水。他脱去身上的青衫叠好,寻了一间熟识当铺走了进去。这短短几年时间,他对当铺早已不陌生。本想短时间是不会进来,没想到不过数月,自己又踏进去了。他将青衫放在柜台,掌柜拿起抖开,细细看了一遍,道:“活当死当。”曾瑞道:“死当五两。”掌柜将青衫往外一丢,抬头看了一眼曾瑞,道:“三百五十文。”曾瑞咬着牙道:“可。”很快曾瑞拿着三个银角子另五十文,向着家里走去。

甫一到家,就见文房掌柜立在巷口,见曾瑞过来,冷笑道:“江哥儿过来打秋风了,被我骂回去了。我说公子都差点饿死屋里,你们这些家生子,也不知道帮衬点。他还知道抹眼泪,不知道往哪里跑了。”曾瑞一听,暗道糟了。他看了一眼掌柜,赶紧朝着人奴市场跑去。只是那路道,又不熟悉,加之心中着急,跑错了几次,才又回道先前的地方。等到他找到大江的时候,身边早没有了鱼儿。大江也没料想,曾瑞来的这么快。他看着曾瑞,将手中的钱递了过去,一边哭,一边笑道:“少爷,有钱了,咋们有钱了。”曾瑞夹不住眼泪,只好抱着大江哭,道:“鱼儿卖给谁了,带我去!”

大江自是不肯,这次曾瑞真的扬起手掌,呼了他一脸,狂喝道:“我放你出去,是让你把鱼儿送进去吗?若是这样,我就不该放你。”大江兀自犟着,也不说话。曾瑞道:“你是想让我一间间去求?才肯说。”大江崩溃道:“少爷,走吧!鱼儿会遇见一个好主人的。”曾瑞道:“这话你自己都不信,还能骗我。快说,鱼儿在哪。”

二人又争论了好些时候,大江才带着曾瑞来到一家黑黢黢的屋子。曾瑞开口道:“店家,买人。”店家听生意上门,立马走出来,一眼就看见大江,道:“这里不退钱。”曾瑞道:“我都说买了。刚才那孩子,开个价吧!”店家这才注意到曾瑞。只是曾瑞死当了青衫,现在内里就穿了一件雪白褂子。又被大江身上的泥给染了一遍,店家也没瞧出是什么料子。不过看他双眸有神,气质突出,看着文质彬彬,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他本就打开大门做生意,有人上门,自是不能拒绝。他道:“二十两。”大江惊道:“怎,怎么才一会儿翻了这么多倍。少爷,咋们那里来二十两,快回去吧!”店家一听,那家的穷酸少爷,连二十两都没有,就找上门来。转身就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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