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威感觉没睡多长时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一二三四的声音,非常整齐响亮,隐约还传来一阵整齐的跑步声,伏着枕听了一会,渐渐声音远去,再想睡却是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几个醉鬼还在呼呼大睡,卢善元却已不见踪影。
推门而出,却见卢善元正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在院中站着,看了一会,似乎在练一种什么武功。徐世威读书之余也喜欢舞刀弄枪,他父亲好像也没反对,不过卢善元的姿势太过缓慢,他也看不出什么,过了一会就没了兴趣,沿着院子走出院门就来到了一个大场子,昨日来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场子大且平,角落里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放着,看上去象是供人训练用的。
院墙上还写着一些大字,徐世威看了一下,大致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厉兵秣马为家国,训练场上展英姿’之类,心里想到,“果然是一处军营,这么大得有好几千人吧。这姓卢的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年纪,倒是聚了不少兵!”
这时那阵一二三四的声音又从远处传来,徐世威好奇的向营门看去,只见原本关着的营门此时已经打开,不多时,一支四人一排的整齐队伍跑了进来,徐世威数了一下,一列共十三人,这支队伍的脚步十分的整齐,似乎还有人在喊着一二一的号子,这支队伍刚过营门不久,后面又一支跟了进来,人数一模一样,紧接着又是一支......
第一支跑进校场的队伍站在了最东面,站定之后一动不动,看上去就象一排排种得极好的庄稼一样,看上去虽然高矮不一,但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看上去也很震憾。
这时只见第一排的军士上前一步,开始做一些奇怪的动作,嘴里还喊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下面的军士就跟着一起做起来。
“卢兄弟,这是做什么?”徐世威听到后面有人说话转头望去,却见徐孚远、郑遵谦等人都站在他身后,听着好象是丁汝章在问卢善元。
“做早操,刚才他们跑了五里路,现在做个操放松一下,要不然身体容易酸痛。”其实就是运动后的拉伸动作,不过不好跟他们解释,干脆就说是做早操好了。
上万人一起做早操,动作还那么的整齐划一,让众人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这些兵练了多长时间?”郑遵谦问道。
“长的有二十来天,短的也有七八天了。”“什么?”卢善元的回答让众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约而同的惊叹道。
“卢兄弟,你这些兵是每天一操吗?”郑遵谦接着问道。
“是啊,上午是跑操、队列和军姿,下午是学识字、讲故事和身体素质训练。”卢善元随意的回答道,“军队当然是要天天训练的,即使下雨天也照练不误。新兵训练是一个月会有四天休息,主要是小战士比较多,让他们可以回家去见见家人。正规部队因为基础训练已经完成,一旬中有两天轮息。不过一般人是攒个一个月或两个月再休息一次。”
卢善元的话再次让几个人震惊,要知道明军是要求是三天一操,实际上五天、七天、甚至十天一操都是很普遍的,最离谱的可能从当兵起就没出过操。而识字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要说当兵的,就是军官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目不识丁的文盲。当然,明军里的出操是指集体训练,并不是说个人就不需要练了,但实际上,在一个集体社会里,只要有那么几个喜欢偷懒的人,所谓的自由训练基本上是一句空话,除非几个呆子或者上进心特别强的才会自我加练。
此时,早操结束,一排排的队伍整整齐齐的列队向军营走去,他们走路也很有特点,总是一个班一个班排成整齐的一列,迈着基本上统一的步伐走着,每个人的手臂的摆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战士们吃饭了,要不我们也一起到食堂里用些早饭?”卢善元邀请道。
“如此甚好!”几人正想多了解了解这支军队的情况,自然不会拒绝。
卢善元当先向食堂走去,这时从外面又跑进来一支队伍,这支队伍与刚才那支看上去有些不同,但好像又看不出什么不同,仔细一看原来这些人背上都背着一个包。
“这是战兵越野训练回来了!”见几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卢善元解释道。
“因何他们都背着一个包?”徐世威大着胆子问道。
“这是模拟战争状态下的行军,战争时可不是空手的。”不用卢善元解释,许嘉应就看出来了,“卢兄弟,他们是跑步还是走路?”
“也是跑步,但他们是跑十里路,比新兵远一些。”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拐进了食堂,这是一个新兵食堂,卢善元带着徐世威过去借了几个碗筷,大伙一块在战士们的后面排队,卢善元解释道:“我们讲究官兵平等,所以打饭都是自己打。”
大家都点头表示认可,整个食堂基本上没有声音,打好饭的战士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徐世威发现很多人脸上稚气未脱,实际上还是个孩子,忍不住问道:“卢大人,这些兵看上去还未长成,为何要招他们入伍呢?”
“这些都是十三至十六岁的孩子,他们是预备兵,只参与训练不参加战斗。按我们县的规定,八至十二岁是要上学堂读书的,但十三至十六岁的小伙子去上学堂有点太大了,参军又小了,所以参加预备兵,一是作为部队的后续兵源,二是也让他们在部队里识些字,以后可以有更大出息。”卢善元的解释引起了徐孚远的注意,他不禁问道:“所有八至十二岁的孩子都上学吗?”
“是的,男孩子强制上学,女孩子自愿上学。我们准备在下半年开学时男孩的上学率能达到九成以上,女孩没有强制要求,但我也希望能达到三成以上。”卢善元说道。
“女孩也上学?那如何谨守礼法?”徐孚远有些吃惊,他还从没听说过女孩上学的,虽然大家族中女性大部分是接受过教育的,但那是家族中请的专门的老师,男女同学的却是从来没有见过,毕竟与此时的道德风俗不符。
“我认为女孩也是爹生妈养,一样有接受教育的权利。男女混学确实有些不妥,所以女孩上学我们并未强制。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想建一些专门的女校,可惜现在女老师招不到,无奈只能放弃。”卢善元无奈的说道,识字的女性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小家碧玉,根本不可能抛头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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