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队的生活与卢善元想像中的军队生活完全不同,能入选家丁队的大部分都是本乡的好汉,说得难听一点,在后世就是一些好勇斗狠的混混,每天卢善元身边都充斥着各种污言秽语和打斗声,好在朱升第一天出场就镇住了不少人,倒也没人来挑衅他们伍。

这日,轮到他们伍把守府门,当然迎来接往主要还是门子负责,不过许都好面子,现在家丁人手足够,他每天都会派一伙家丁值守。

许府占地宏大,府门正对着义乌至东阳官道,人流、车流络绎不绝,行人大都行色匆匆,或挑着担或背着包或挎着篮,穿着各式各样的服饰,中间夹杂着马车、牛车缓缓而过,好一派市井风光!

快到午时,门子跟朱升说了一声回府方便去了。这时一辆两匹马拉的装饰精美的马车驶了过来,整个车身雕着精美的木雕,就象一座艺术品在道路上行驶。卢善元目不转睛的盯着,心中想着“东阳不愧是木雕之乡,果然技艺出众!”

那马车来到许府门口,缓缓停下,随在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来到门口,对着家丁们说道:“快去通知一下贵府老爷,有贵客到!”

正盯着驾车的两匹骏马的朱升被那人吓了一跳,恋恋不舍地把目光收了回来,不悦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我家老爷是你想见就见的?”

原本笑眯眯的中年人面色转冷,手指着朱升说道:“你这奴才怎么这么不长眼,张府来人,速去通报!耽误大事你可担待不起。”

朱升哈哈一笑,大声说道:“什么张府王府的,老子没听说过!兄弟们,你们听过吗?”丁小二和胡一奇也跟着大笑起来,他们刚刚笑完,许东突兀的笑声也粲粲响起,这下一帮人也跟着乐不可支的笑得前俯后仰。

那中年人气得脸色铁青伸出手指着朱升大叫道:“许都也算是谦谦君子,想不到手下的奴才却如此不经事,你们给我等着!”

他这一声声的奴才把朱升惹毛了,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握紧拳头就要砸过去。

卢善元赶忙把朱升一把抓住,这个姐夫兼大舅哥没见过世面,这个中年人很明显是大户人家的管家之流,说不定跟许府还有些关系,这要打下去可能就不好收拾了。

就在此时,马车里一声娇叱:“住手!”,虽然这个声音听上去有些怒气,但却清脆娇柔,如黄莺小唱,说不出的好听,几个大男人的目光马上被吸引到马车上去。

只见一只纤纤玉手把住了车门,跟着一个小姑娘跳下车来,穿着一身绿色的褂袄,长得娇巧可爱,肤色白晰,脸上微现怒色,一双俏眼狠狠盯着几人,可爱的小嘴忽上忽下的说道:“你们这帮子狗才真是好胆!连尚书府的马车都敢拦着不通报,等下见了许公子,一定让他好好责罚你们。”

小姑娘语速极快,一帮大老爷们只见到樱桃小嘴动了几下,根本没听明白小姑娘说的什么,倒是卢善元勉强听清楚了,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尚书府,那可是一品二品高官呢!”

那小姑娘见到一群男人愣愣的看着她不说话,脸上怒气更甚,手叉着腰高声叫道:“许都!许都!快给我出来!”声音虽不宏亮,但很是尖锐,远远的传了出去。

看到她这个阵势,倒把朱升的气势压了下去,显然他也知道这次可能惹了祸,不禁心中有些惶急,脸色变得通红。

卢善元一看不对,如果这家真是尚书府,那可能一伍之人都得受处罚,最重的处罚可能就是把他们都赶出去。

这时,马车上传来一句喝斥:“梅香,不得无理!”这声音与其说是喝斥,倒不如说是唱歌,正是刚才喊住手的那个声音。

只见梅香立马低下头来回到马车前,小声的说了一句“小姐?”似乎心中有无限的委屈。

马车中伸出一只雪白的小手,柔若无骨。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那只小手上,只见那只小手搭在了门边,梅香连忙小跑几步扶住了那只手。

很快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出现在大家面前,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裙子,头上罩着帷幕,看不清容貌,但站在那里气质优雅,宛如一株盛开的花朵,让几个男人有些手足无措。

张小姐走上前来,估计是裹了小脚的关系,走得摇曳生花,非常富有美感。几个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就连见惯了后世电视美女的卢善元也一阵心跳。

张小姐上前施了一礼施了一礼,轻声说道:“几位壮士有礼了,烦请几位壮士通报一下许世兄,就说张府小姐过来拜见老夫人。”

几个男人都摄于张小姐的气质讷讷不语,卢善元只得上前一步,行了个揖礼,说道:“这位小姐有礼了,并非我等不为各位通报,近日家中老夫人病重,上面特别吩咐无关人等不得进去滋扰,还请小姐见谅!我这就进去通报,还请小姐稍待!”

张小姐诧异地看了卢善元一眼,感觉卢善元有些与众不同,其他家丁看到自己之后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而这后生却双眼直视自己,虽说穿着打扮上与其他家丁并无不同,但肤色白晰、眼神深邃,明显看上去跟其他人有很大不同。

没容张小姐细想,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子的声音传来;“福伯您老人家来了,刚刚有事出去一下,恕罪则个!”说完笑眯眯走到福伯面前行了一礼。

福伯拍了一下门子,大声喝道:“好你个许老三,居然敢拦我家二小姐,你是活腻了是吧?”

许老三点头哈腰的笑着说道:“哪敢!哪敢!您老哪次来我不是恭恭敬敬请您进去。这几个是新来的家丁,不懂规矩,等下我让冯队长处罚他们。您老跟我来,这就请二小姐进去。”

福伯哼了一声,也不多说,忙着服侍张二小姐上车。许府有一侧门直通后院,一般只有女眷能进去,丁小二曾经跟着他本家丁汝章进去过一次,好几次在伍中说过那里的美景,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不过卢善元知道丁小二上肯定有一半是撒谎的,他肯定只是到了后院的一角。

过了一会,许老三回到门房,指着朱升骂道:“好你个朱升,连尚书府也敢得罪,回头自己去冯队长那里领罪吧!”

朱升涨红了脸,心中惶急不已,看这许老三的样子,今天的祸事还不小,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份饭碗。但卢善元却听出来许老三并未有深究的意思,连忙抢上前去,掏出几个铜板塞到许老三手中。

许老三面色稍缓,但还是说道:“朱升啊朱升,人啊一定要有眼力界,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是当朝兵部尚书张家二小姐,知道吗?张家可是我们东阳头一家,我们老爷都去张家都是小心着呢!就你这小小的家丁,他们家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见到朱升面露恐惧之色,许老三拍了拍朱升肩膀:“不过也不用太过害怕,张二小姐人很好,不至于记恨。再说张尚书下狱了,张家行事不会太过分!”

朱升拍了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娘的,这小娘皮长得真是好看!”

许东在一旁大大咧咧的说道:“伍长说笑了,脸都没见过,怎么知道长得好看?”

“哈哈哈!你个挫瓜啥也不懂,看女人要看身段,一看你就没尝过女人的味道!你看她的手,白嫩得象豆腐一样,要是摸上一摸......嘿嘿!”

许老三一巴掌打在朱升的头上,骂道:“朱升,你可不要乱说,张二小姐也是你能想的?张尚书虽说在狱中,什么时候皇帝一高兴就起复了,就算不起复,张家也能象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你!以后可不要乱说了,要不然还会连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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