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五皇子府的宫女说,那兰芝曾领五皇子的命给那冷宫里的娘娘送过一餐饭食,许是那冷宫娘娘自己被皇帝厌弃,便也看不得别的妃子受宠,恶意报复呢?
于是这结果就这么呈到了赵美人跟前,然后翌日一大早她也顾不得将养身体,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就朝冷宫来了。冷宫门上的铁锁被直接砍断,赵美人带着宫人浩浩荡荡地就闯了进来,沉寂多年的宫殿头一次这么热闹。
“这地方也能住人么?”赵美人瞧着长满杂草的前院,眉头越拧越紧,感觉空气里似乎都带上了腐朽的味道,忍不住扇了扇,有些不满道,“怎么破成这样?”
“娘娘,冷宫都是这样的,您万金之躯,下个命令让奴婢们提人就是了,何必亲自来,平白脏了鞋袜。”旁边的宫人给她递上一块手帕,谄媚讨好地说道。
“谋害本宫皇嗣的贱人呢,怎么还不出来认罪?”赵美人不理会身边的宫人,但瞧着乱糟糟的庭院是越看越嫌弃,也不想进去了,干脆就让人就地放置坐塌,点起炉火,打算来个公开审问。
“没听见娘娘吩咐么?还不快去把冷宫里的人都叫出来!”
彼时宿倾正在后院提水浇菜,然后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人不由分说地拉走了,地里新长出的菜被踩了个七零八落,他被人按着跪到了地上,那嬷嬷一边按着他一边道:“跪下,娘娘问你话呢。”
“你就是那废妃?”赵美人瞥着地上的宿倾道,她进宫晚,又空有美貌,想法有时候相当天马行空,加上皇帝有意不让人提及,若非这次要拿废妃顶锅,这冷宫怕是根本不会被人想起。
赵美人只知冷宫里有个废妃,却不知道还住着个嫡公主。宿倾生得人高马大,赵美人高高在上地看人也瞧不清楚面目,只当面前的就是那位废妃,问完话也不用宿倾回答,冷哼一声道:
“果真是个不安分的,都在冷宫了还敢谋害本宫,来人,给我打!”
“娘娘,这……”有认得宿倾的宫人迟疑着开口,话还没说就被赵美人打断:“本宫做事要你个奴婢插嘴?”
“奴婢不敢。”那宫女瞬间就跪了下去,头在地上磕得直响,连方才要说什么都忘了,见她如此,其他人也不敢吱声,全都闭紧了嘴巴任由赵美人胡来。
见两个太监拿了刑杖过来,宿倾定了定神,膝行几步道:“娘娘可否明示,儿臣做错了什么,您要杖责儿臣?”
赵美人满腔怒火被宿倾一句自称“儿臣”弄懵了,她原本想好的话卡在喉咙里,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迟疑道:“你自称儿臣 你不是那废妃?”
“娘娘,这是宿倾公主。”一个嬷嬷小声提醒道。
“公主怎会住冷宫?”赵美人拧眉。
嬷嬷想了想,皇帝只是让少提,没说不让提,便大着胆子把往昔旧事挑拣着重点同她说了,赵美人听完,看宿倾的目光渐渐冷下来:“所以这冷宫都是她主事,害死本宫皇嗣也是她一手所为?”
“小小年纪便如此心思深沉,怨不得陛下厌弃。”赵美人柳眉一竖,指了指拿着刑杖的两个宦官,“你们,给本宫重重地打,非要让这贱丫头吃些苦头不可,好叫本宫那没福的孩儿安息。”
听着赵美人的三言两语,宿倾算是明白了,这女人是掉了孩子没处哭,专门到他这借题发挥的,往昔也不是没人跑来拿他娘俩撒气,可没有谁敢上来就打的,这赵美人,到底还是跋扈得近乎蠢了。
可就是蠢货才叫宿倾头疼,往昔的那些折磨再怎么样,至少不会伤筋动骨,可赵美人要打他的杖刑就不同了,几棍下去他非得残废不可。
如此一来,再试图服软示弱是行不通了,他腰杆一挺,一改先前的软弱道:“娘娘无凭无据就一口咬定儿臣有过,不走大理寺反而滥用私刑,娘娘岂非也是在谋害皇嗣?”
“你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先前装得一副柔弱做派,当真是心思深沉。”赵美人冷冷道,“小小年纪走歪门邪道,谋害宫妃,这罪名可不小,本宫不走大理寺是对你宽仁,如何能叫滥用私刑?”
赵美人说完就让人把宿倾按着打板子:“给本宫重重地打,本宫不喊停不许停!”
路舟雪在旁边瞧得着急上火又不知能做什么,眼看宿倾要被打了,袖中扯出符咒,给他施了个嫁衣术,又加了层障眼法。
一棍子下去,宿倾衣服上就洇出了血,可想而知这么打下去,不死也是半残。宿倾没觉出痛,一扭头见路舟雪一脸关切地蹲在他身边,担忧地抚着他的肩头,他就知道是路舟雪做了手脚。
“痛么?”路舟雪满脸心疼地道。
“不痛。”宿倾笑了笑,“谢谢老师救命之恩。”
“我该怎么帮你?”路舟雪问,他能护住宿倾的命,但怎么帮他解决赵美人的刁难是个问题。
“闹大,闹得整个后宫都知道,闹到皇帝那去,妃嫔擅自处罚皇嗣,是重罪,皇帝再如何不待见我,总要顾及规矩。”宿倾轻轻地说道,伸手碰了碰路舟雪放在他肩上的手。
宿倾同路舟雪心平气和地交流着对策,落到旁人眼里的画面则是他受不住杖刑晕了过去,下半身一片血肉模糊。
“娘娘,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赵美人带在身边的嬷嬷瞧得心惊肉跳,连忙出声提醒道。
“上次陛下罚那谢陵,二十杖下去还能自己起身谢恩,如今这才几杖?”赵美人轻抿了口旁边宫人递过来的茶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况且一个不得宠的公主罢了,就是打死了,难不成皇上还能怪罪于本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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