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僵持了一会,那影子忽然动了动,发出了一串沉重的咳嗽声。
“是人!”荷歌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往那影子的方向看,低声问道:“会是谁啊?”
“不管是谁,如今夜深人静,荒郊野外,还是小心为上。”恪压低了声音,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那团影子。
那影子在剧烈的咳嗽之后,终于稍稍停了停,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荷歌,是你吗?”
荷歌立时反应过来,一下从恪的身边跳开。原以为这林子里再没别人,怎么就忘了徐清夏呀!
“清夏,徐清夏,真的是你啊!”荷歌惊喜的就往那影子处奔去,却被恪一把拽了回来。
“先看看清楚再说。”
那影子似乎顿了顿,还是朝他们走了过来,走的动作很别扭,好半天才看清楚,来的正是徐清夏。他走的一瘸一拐,浑身老伤添新伤,左脚踝皮肉外翻,鲜血直流,显然是又受了很重的伤。
“清夏,你这是怎么了?”荷歌看得胆战心惊,正要上前去扶他,徐清夏却先焦灼的开了口:“快,快走。这林子里有野豹。”
说话间,徐清夏已经来到了二人面前。目光扫过恪,愣了愣,闪过一丝讶异。
“此地不宜久留,那豹子虽负伤跑走,保不齐一会还会回来。咱们快走!”徐清夏焦急的催促道。
野豹,跑起来如闪电一般的动物,可绝不是闹着玩的,此时他们三人都受了伤,若再遇上它,就绝不会像之前那么幸运了。
“还是回树洞,那儿有火,地方也宽敞,应该安全。”恪沉着脸,语带急促。面上虽然镇定,心里也有些惶急。
原本还十分浪漫梦幻的气氛,瞬间压抑紧张了起来。荷歌也已顾不得身旁翩翩而舞的“忘忧烛”,忙不迭的点头。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徐清夏急急而去。
与来时的满怀期许不同,回去的路上大家顾不得说话,恨不得脚下生风,又要顾着徐清夏的浑身伤,走得着实辛苦。
此刻,东方的启明星已渐现光辉。
荷歌扶着徐清夏在树洞的草垛上躺好,刚刚未近身,已经觉得徐清夏伤的不轻,此刻细看之下,荷歌不觉倒吸一口冷气,惊呼了出来。“怎么伤的这样重!”
只见徐清夏全身布满长长的抓痕,和恪身上的伤痕极为相似,不过比恪的伤口更深更长,条条都在涌血。脖颈和脸上亦有触目的伤口。 胳膊显然也是受了重伤,不断有鲜血从指缝间涌出。整个人血腥气扑鼻,就像一个漏水的袋子般,仿佛处处都在流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却没有立时倒下。
徐清夏脸色惨白的吓人,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神有些涣散,目光却还是努力保持淡然。他对荷歌抿嘴笑了笑,“我没事,放心。你呢,你可有受伤?”
“我好好儿的,你怎么,怎么伤的这样重!”看着徐清夏如此惨状,荷歌既焦急自责,又心疼不已,若不是自己任性,徐清夏此刻也许正与仲昊畅快的饮酒观舞,抑或对月潇洒的迎风吹箫,无论哪一样也比现在这样好上百倍。刚刚要不是他打跑了野豹,自己和恪恐怕早已葬身在这林间了。而自己呢,自打遇到了恪,几乎就全然忘记了他的存在,更没有去想想他是否安全。自己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徐清夏经过这么一路疾走,浑身伤口拉扯的剧痛让他几乎昏过去。他靠在树洞里,静静的缓了缓。再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荷歌一边流泪一般手忙脚乱的帮他止血。可惜伤口刚刚包扎上,血就浸透了出来。荷歌再多的衣服也不够扯。
“护镖之人,受伤是常事,你别担心。”这种时刻,徐清夏依旧温声软语,半点也没了失了“公子”风度。“我右袋里有金疮药,你帮我取出来。”说着又将眼光去转到了一直静默在一旁的恪的身上。“看来恪公子也受了伤,荷歌,你先拿去给恪公子敷上。”
恪虽一向与仲昊亲厚,但与徐清夏直接相处的机会却是不多。徐清夏听从仲昊的安排命令,向来不与他人多有联系。故而,这两个人其实并不相熟。
“我的伤已不碍事,不劳徐镖头费心了。”恪客气的回道。
“清夏,恪这话不错,他的伤口我都处理好了,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这么重的伤,还说不要紧。”荷歌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
“习武之人,没这么娇弱。”徐清夏一句话没有说完,便是一阵急咳。荷歌急忙上前给他抚背顺气。待气息略顺,徐清夏才气若游丝的开口继续道:“此次,总归还是怪清夏顾虑不周。才会独自贸贸然带你进山,不然也不至于让你遭这样大的罪。”
徐清夏完全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竟半点也没有埋怨的意思。他越是这样,荷歌就越是内疚。
“此次自然是我的错,你不必为我遮掩。回去以后若有什么责罚我都愿领受。眼下,你的伤最重要。”荷歌边说,边拿出金疮药,细细的为徐清夏上药。
“我还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恪公子。恪公子深夜为何进山啊?”徐清夏眼见荷歌自责内疚,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转了话题。
恪一边添柴,一边稳稳反问:“你们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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