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日,司徒风都再也没有同葛鹰说过话。
葛鹰也再没有见过柳烟花,饭食、水壶是从那天窗扔下来的。
倒是隔三差五就能听见吹柳和歌声,每当月色朦胧时,也只有那个时候,葛鹰才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所有。
老狗在第二天的时候就醒了过来,醒来时也没有激动的情绪。
于他而言,少爷还活着,他还在少爷身边,就够了,因为这就是老狗他简单而纯粹的使命。
“少爷,你听过漠北刀神么?”
这一夜,月如钩,老狗突然开口而问,眼睛却紧紧盯着隔壁牢房里正在呼呼大睡的司徒风。
当时,葛鹰仰头望着头顶的天窗,正为断了两日的吹叶声而惆怅,所以,对于老狗的问题,他似乎并不关心,依旧望着那天窗。
但老狗已又再次开口:“江湖传言,他也只有一条手臂。”
“哼,浪得虚名罢了,他的刀谱还不是照样落到我的手上。”
葛鹰依旧沉默,但原本鼾声如雷的司徒风却来了兴趣。
“所以,我其实是在说给你听,你把刀谱交给少爷,我帮你杀一个人。”
老狗对司徒风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是那么难堪,就像大热天吐着舌头喘气的病狗。
“你知道我想杀人?”司徒风的双目突然变得炯炯有神。
老狗被司徒风盯着,神色淡然自若,笑道:“我苟残舛吃过多少江湖的风霜雨露,我跑马的时候,你司徒风还在爬大闺女的墙根,你肚子里有几条蚯蚓我会看不出来?”
“苟残舛!你是苟残舛!三十年前江湖谈起色变,十步杀十人,千里不留行的第一杀手苟残舛!”司徒风惊呼不已,盯着老狗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更为炙热起来。
“你出道的时候我已销声匿迹。”老狗依旧满脸淡淡的笑意。
咔嚓!
司徒风手脚上的锁链应声而开,只见他从地上捡了一根稻草,往铁栏门上的铁锁孔中一掏,轻轻一吹,那把锁吧嗒一声,打了开来。
“既然牢房来去自如,你为何被关在这里?”
老狗饶有兴趣地发问,这时,葛鹰也已坐到地上,去看蹦跳出牢房的司徒风。
“因为猪笼不只有这些牢房,还有那些层层铁壁铜墙,更重要的是,门锁挂在外面,不管我开锁的功夫如何通天,手臂也不可能穿透铁门。”
司徒风打开关住葛鹰和老狗的牢房,跳进牢房之后,也坐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非要让那些锁链锁住你的手脚?”老狗笑意盎然。
“因为习惯了,她们喜欢给我戴上锁链,时间久了,我的手脚也就习惯了套上锁链的滋味。”司徒风也笑了起来。
“言归正传,你快说说这买卖到底做不做?”老狗盯住司徒风断臂处突起的肉瘤。
司徒风直视老狗的眼神,道:“我很好奇你既然已经退出江湖,为何会为这小子再次出手?”
“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我退了三十年,你退了二十年,但我们真的退出江湖了吗?哈哈哈。”
老狗又露出了难堪的笑容,然后,咳嗽声就把他的笑声吞没,这就是常年抽吸水烟筒的后果。
于是,葛鹰轻轻地帮老狗拍着背,笑道:“老狗,你以后真的应该把那水烟筒给扔了。”
“活了半辈子,这一口是怎么也戒不掉了,男人嘛,一辈子总得有个臭毛病的。”老狗缓住了咳嗽,又笑出病狗的模样。
“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买卖恐怕……”
司徒风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就乖乖闭上嘴巴,因为老狗已经随手射出一根稻草。
这根毫不起眼的稻草也已钉入墙内半寸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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