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司徒风一掌劈开了断臂处的肉瘤,自血淋淋中扯出一卷竹筷粗细的纸,一点一点地把卷纸展开,竟然足足有三页,上面密密麻麻,不仅有蝇头文字,更有形态各异的小小人物图画。

“少爷”,老狗看着葛鹰,满脸期待。

“我为什么要学刀?”葛鹰看着司徒风递过来的纸业,又看着满脸期待之色的老狗。

“因为你爱上了一个女人。”老狗字字郑重。

“你既然武功超群,当初为何不出手帮我父亲?现在又为何帮我?”葛鹰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因为我曾经也爱上过一个女人。”老狗又笑了起来。

葛鹰立马追问:“谁?”

“我的师妹,你的母亲,我本该杀了你的亲生父亲,但葛天成先动了手,我又该杀了葛天成,但我看见了师妹的眼泪,你知道的,一个男人无论有多大的能耐,在女人的眼泪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特别是当那个流泪的女人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时。”

老狗抬头,目光顺着月光从天窗倒退蔓延出去,天空中月牙儿弯起的弧度,恰似几十年前,南望山下,凤冠霞帔的女子上轿前自己掀起盖头时,嘴角的痕迹。

“师兄,我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她当时的这一句话,老狗依旧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老狗当时笑得比谁都灿烂,心中的酸涩也比谁都泛滥。

“所以你假装受重伤混进飞絮山庄,还有这么多年对我不离不弃也是因为这个?”葛鹰眼中的冷意没有减去。

“难道还不够?男人从出生开始,最重要的使命不都是为了守护自己喜欢的女人么,当然,司徒风你似乎是个例外。”

老狗对司徒风笑了笑。

“你真是个老狗。”

司徒风和葛鹰异口同声,话音落定时,葛鹰眼中的冷意也已消失。

“少爷,静心凝神,放开你的丹田经脉,今夜以后,再无苟残舛,只有老狗。”老狗大声喝道,眼色坚定决绝。

葛鹰没有矫情,他已读懂老狗的眼睛。

老狗双掌拍到葛鹰后背,黑蓝相间的两股气流从他的双臂涌向葛鹰,这两股真气入体,葛鹰只觉自己身上原本断裂的经脉继续寸寸碎裂。

“啊!”

全身锥心的疼痛让他痛呼连连,却也紧咬牙关苦苦坚持着。

待全身经脉尽数断裂之后,两股气流于丹田碰头,交融回旋,又按来时的原路返回。

这一次,流淌过的地方却是酥麻温暖,似乎又有新的经脉长了出来一般,直至游遍全身奇经八脉,汇聚任督,又把全身的死穴灌冲一遍,一切才停了下来。

葛鹰感觉到自己失去的半个甲子内力都已恢复,甚至还强大了至少一倍以上。

睁开双眼时,老狗已在打坐回神,脸上的皮肉整整凹了一圈,头上本来为数不多的花发,已变成满头白雪。

看着满头白发的老狗,葛鹰流下两行泪来,他,已很久很久都没有哭过了,但这一次,他再也忍不住。

“独臂刀谱你拿去,你要帮我杀的人,她姓花,叫作花月,风花雪月的花月,也是这猪笼的主人。”司徒风再次把那三页沾了血迹的纸张递到葛鹰面前。

“我很好奇,学了这刀法和我们逃出去有什么关系?”葛鹰接过刀谱。

司徒风无奈道:“当然有关系,只有学会独臂刀法才能杀花月,因为只有独臂刀法可以破解花间月,只有杀了花月你才能出去。”

葛鹰瞥了一眼刀谱,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学?”

“我当然学了,所以才会被人砍掉一条腿。”司徒风用独臂去指独腿。

“花间月是什么?”葛鹰又问。

“是这世间最恐怖的刀法,你只需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有勇气出刀。”司徒风的眼中又涌出了无尽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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