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管事带人退出西跨院,迎面正遇上朱嬷嬷。  朱嬷嬷是卫老太太派来照顾卫元膺起居的,于管事和她也是积年相熟的老人,因此停下,朝着朱嬷嬷客客气气的见了礼,笑道:“嬷嬷怎么倒站在这儿?要是赏春景,还得去后院园子里,那里的花儿一茬接一茬,才落了又有新开的,可不比这儿强?”  朱嬷嬷是个非常精明的人,活了五十多岁,什么事没见过?就算没见过,听也听说过,要是没脑子,她也活不到现在这个年岁,更当不了卫老太太的心腹,也不至于在卫元膺跟前照旧捏着府里的中馈。  她笑眯眯的道:“老于,你取笑我?”  于管事忙道:“不敢,不敢。”  朱嬷嬷笑道:“我确实是在赏景,可到底人老了,手脚也慢,眼睛也花,不及老于你利索啊,你离得近,倒是跟我说说,刚才那位姑娘是咱们小爷什么人哪?”    这府里从来没进过姑娘,小主子身边也从来没有过姑娘,是以今儿这事,朱嬷嬷很是意外。可惜她再快,也不及于梁利索,这不她只能看见于梁的人影儿?  这府里主子就那么一个,服侍的人也不多,这位朱嬷嬷又是个人精,于梁也没想着能瞒住她。不只是她,换成谁对于这突然出现在卫元膺身边的年轻姑娘也都要格外敏感些。  于叔笑道:“我这儿也一头雾水,心里正忑突儿的呢,爷什么都没交待,就把人往门口一放。我又不能把人晾着,只好暂时安置了,等爷回来处置。”  朱嬷嬷点着他笑道:“你呀,你呀,前几个月老太太写信问起你来,我还给你说好话呢,敢情这就现眼了不是?”  于管事哈的一笑,道:“我原说我笨,服侍不了爷,这不爷非得挑我过来?倒辜负了嬷嬷一番苦心。”  朱嬷嬷嗤笑:“你也甭跟我打马虎眼,你我虽说各为其主,可对爷的心思还不都是一样的?那位可走了六七年了,说句难听话,骨头都化成灰了,咱们这位爷可眼瞅着奔三十的人了,不要说娶妻生子,就那心跟一口古井似的,半点波澜不起,你就不着急?”    于叔心道:您可别夸张了,爷也不过二十刚出头,哪就奔三十了?  面上却一派戚戚,摇头苦笑:“我着急能有用?爷那脾气……”  朱嬷嬷道:“知道你没少劝,只是劝了没用,可这世上法子千千万,你别一条道走到黑啊?”  于叔眨了眨眼睛,往前半步道:“嬷嬷可有法子?”  朱嬷嬷朝他招了招手,两人退到路边僻静地儿,朱嬷嬷悄声道:“这不现成的吗?要是爷身边有人那就算了,可这姑娘是爷自己挑的,大好机会不抓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于叔并不赞同,在没弄明白这姑娘是谁,没了解爷对她是个什么态度的前提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可他多精啊?一脸的憨厚,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那具体的该怎么办?”  朱嬷嬷笑道:“说什么都是虚的,你也是男人,男人什么样儿你会不清楚?”  于叔苦笑道:“老姐姐取笑我不是?我家那位是个没福的,早好几年就去了,我又是个心最实诚的,人最憨傻的,旁的嘛,哪里清楚?”  朱嬷嬷嗤笑道:“你也甭谦虚,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于叔陪笑:“都是为着爷着想,我要不干,岂不成了反叛了?你放心,我肯定配合老姐姐就是。”  朱嬷嬷一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两人如此这般商议完,于梁要走,朱嬷嬷又叫住他:“京城端午节的礼又送来了,你我同爷说一声,好或歹总得往京城递送个消息。”  于叔摸摸下巴,待要推卸,当着朱嬷嬷的面又不好交待,他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回头我同爷交待一声就是。”    朱嬷嬷点头:“这都好几年了,不管怎么说,那位也是当今的国公夫人。”  于叔微笑应和。  朱嬷嬷见他一脸赞同,不免越发来劲:“爷从前年纪小,耍孩子脾气,老太太和国公爷都不和他计较,你我也就不好深劝,可如今爷都过了弱冠之年,再不是从前可比……要说爷身边也确实该有个知书达理、贴心知意的人伺候。”  于叔点头:“谁说不是呢,可老太太都劝不动……”  “老太太那是鞭长莫及,你和爷最亲近,他再不耐烦听,可你说得多了他总会往心里去,这不就铁树要开花了?”  于叔捋着胡子笑道:“借嬷嬷吉言吧。”可心里却是一声呵呵,这自作聪明的事,还是少做。    卫元膺一直把徐至送到城外,对他道:“这十……”他看了诸侍卫一眼,刚才送樱娘去了俩,他改口道:“这十个侍卫都送你了,我知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只希望今日送你,哪天能有接你的日子。”  徐至呸道:“你别咒我啊?居然敢抢我的话,这该死鬼分明是你才对,我就不信你这么个大男人就一点儿那啥都不想?”  他说着视线就顺着卫元膺的脸往下滑。  不得不说,虽同为男人,可卫元膺这身材还是好得让人流口水再加嫉恨,你说他怎么就比自己高那么半头,肩也宽,腰也劲瘦,腿好像长了一尺都不止……  他腿间那玩意是真的不起作用了,还是……  鞭子带着风声扫过来,徐至惨叫着道:“我说你根本就是想害死我吧?你再对我动手,我可真要和你急了。”  卫元膺道:“赶紧滚,别死到外头。”    徐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你会不会说人话?凭什么我就得死在外头?我不过是做个生意,顺道看看大好河山,人家西域也不是龙潭虎穴,凭白无故,为什么要吃了我?”  徐至看看左右,一扬下巴:“离远点儿,我跟表哥说两句私房话。”  这些侍卫都是从卫家带出来的,卫家和徐家又是亲戚,对这位徐小爷的性子知道的一清二楚,众人有志一同的退后。  徐至扯着卫元膺的袖子道:“表哥,那姑娘……”  卫元膺不耐烦的瞅他:有话说,别磨唧。  徐至嘿嘿一笑:“那个,表哥,不都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既是她上赶着贴上来的,你不睡白不睡。当然,要是你那玩意实在不中,那就给我留着啊……哈哈哈哈哈。”  不等卫元膺说话,徐至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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