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日,西赫洛军队开始把没有证件的侨民转送到什么地方去。首先要在某个火车站把所有侨民“清点”一下,然后用闷罐煤火车把所有“不相干”的居民送走,剩下的拉去西赫洛国内的苦力营。干这种脏活儿的自然是西赫洛人,而不是来“支援”的特莱亚或阿尔尼人。根据侨民之中流传的小道消息,现在阿尔尼军队的战车正在平原上目空一切地往前闯呢。

这几天的时间,三个寒冬游骑兵队员都在暗中排查这些侨民的国籍构成。最终确定有五分之三是弗芒恩人,五分之二是索尔修人(而这些索尔修人里也有和弗芒恩人通婚的),没有一个是埃米林籍,也没有北方城邦的人。奥莉妮亚从涅莉那里套出了话,“异端”和“异教徒”是不能来弗芒恩或索尔修投资的工厂工作的。搞清楚这一切之后,查兰特奇迹般地拿出了金元贿赂看守,让他们不要收走他的行路背包。看守看到他的包平平无奇,也装不下什么东西,就同意了。

就这样,所有人还剩下的武器都藏到了这个有魔法的背包里,包括那挺通用机枪。查兰特一开始以为这个背包承受不住如此之大的压力,但他没想到它就像无底黑洞一样接纳了所有东西,而且还自动变小了,小到足够他们把它伪装成一个布兜。就这样,寒冬游骑兵的武器躲过了搜查。但是,板车和马被没收了——所有侨民的交通工具都被收了上去。行路背包虽然能装下五个人的武器,却不可能装下一整辆运货的大车和两匹马,于是,五个人只好站成一排,心痛地看着那两匹吃苦耐劳的农用马和很好用的货车被带走,货车给劈成了一堆木片,两匹马成了西赫洛人的加餐。

只有几个索尔修人的马车没给收上去。这些马车被征用了,他们的原主人被轰下车,被迫步行。在据说会给他们调来的阿尔尼卡车开到之前,马车要被用来运送看守们的辎重。这些索尔修人三天前也是这里的“人上人”,有钱有闲,到了假期就去柳树镇附近的温泉度假。其中就有哈维兰家的车。那还不是马车,而是一辆如假包换、烧能源石的、有魔导引擎的敞篷小货车。自然,刚被西赫洛兵截住的时候,这辆货车就被征用了。

哈维兰一家无法再鹤立鸡群地开着卡车“兜风”,只好和其他人一起步行。

温弗莱雅·哈维兰就是在步行途中和涅莉一家,以及寒冬游骑兵们认识的。她周围的人不太会念她那个很长的索尔修语名字,就都叫她温蒂。

“你们是寒冬游骑兵。”在注意到这三个小青年后,温弗莱雅立即判断说。

“你在学魔法,对吧?”奥莉妮亚也毫不示弱且胸有成竹地反问。

温弗莱雅惊讶地看了看她,然后咬咬嘴唇,承认了。

“我确实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奥莉妮亚就笑着说:“保密。”

温弗莱雅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羞涩地笑了一下。

她是一个身材单薄的女青年,手指长得柔软修长,像葱管一样嫩。只有从小练习钢琴才会长出这样一双手来。这些手指在制作药剂或翻动书本时也十分灵巧。为了制作魔药时不弄脏衣服,她总是在短袖上衣和短裤外面套着一件对她的身材来说过于肥大的罩衫,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小了一圈。蜂蜜色的头发被剪短成蘑菇形,刘海也修剪得整齐密实。她那双特别的眼睛乍一看是棕色,但只要有一点暖光,它就会闪现出琥珀一样的金黄光泽。

温弗莱雅是来开钢琴厂的姑父家里寄住一阵子,九月还要回索尔修学魔法——本来她要投考瓦帕大学的魔法师学院,但是因为索尔修参与了对埃米林的制裁,很多像她这样的准大学生都不能再去埃米林读书。而现在……现在能活着回去就得感谢尤尔森保佑啦。由于她来的时候没有带多少行李,在路上又丢了大半,现在只有身上穿的这套衣服:短袖衬衫和短裤,每天冻得直打哆嗦。

奥莉妮亚把自己的针织套头衫给她试了试,第二天,她就把短袖衬衫和短裤叠了起来。第三天,涅莉开始疏远她了。

“她可能觉得,你看起来很像我们的人了!”蒙瑞发现涅莉的疏远行为,笑着对温弗莱雅说。

“哪里……”温弗莱雅脸红了,又低下了头。

“哎,我说,反正你大学也读不成了,不如跟我们干?”蒙瑞又抓了抓他的寸头,开玩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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