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国历三百三十年·灭国之战——

春:郑伯请周天子令,伐不臣。

王准!

夏:郑伯于太庙占卜,即分兵器,会盟于长葛,出师有名,齐鲁国君亲至,约定而战!

秋:伐许;郑、齐、鲁三君亲征!

……

首攻第一日·正午——

三国军队高举天子旗帜,来势汹汹,已在许国边界安营扎寨。

许国戒备不及时,太庙仅有兵器盔甲一千,只能仓皇在城门口拉来三千青壮,一眼望去,歪歪斜斜站着的都是田间地头的男农,手持石锄耒耜,大眼瞪小眼!

此刻这三千‘许国甲兵’齐齐望向城门下的青铜战车上,他们的君主·许君……

但目光又不受控制,望向战车背后——

谁家少年郎?

携风赶来,玉带褐袍,颜似月,面胜花。

只见那鬓如刀裁,眉金戈,唇若桃粉,目秋波。

当真是秋水为神,金玉骨!

行如风竹,列翠松!

郎君独绝,世无第二人!

……

众人直勾勾盯着。

甲兵男农们眼藏艳羡,移不开眼。

那些士大夫也低声赞叹,几日不见,这小子又添了几分颜色。

而许君却是收敛眼底的惊艳,紧忙一怒,厉声呵斥。

“许新,你…你……本男早早诏令,城中许氏一族来城外整备军马,以敌外人,你怎这时才来!”

许新?

不,是祈新,早先的许君之弟乘船溺水,已经死在了河底,成为过去。

或者说,他破开胎中之迷,就不愿再自称许新!

“兄长,若说早晚,那郑国春得天子令,夏盟于长葛,此时秋日,难道你才知晓整兵备战吗?”

“你…你!”

许君盛怒,手中突而出现一柄五寸玉圭,上写着——许男与国,周之亲爱,信佑传承,尊王善民!

玉圭映照五芒华光,代表许君的天命!

随着他高举而下,一股无形气流将祈新束缚,动弹不得。

就见许君要让人将他拖下去,问罚,却见一大夫出列,紧忙道:“君主莫要顾小忘大,此刻如何退兵,解许国之劫为重啊!”

这名大夫垂垂老矣,可器宇轩昂,声如洪钟震震。

再看四周垂头丧气,愁苦一片的士大夫,可知此人异类。

祈新自然知晓这名大夫,是他母亲的兄长,随即颔首致谢,但只瞥头去看那些歪歪斜斜的‘许国甲兵’们,不去管许君。

许君又怒,眼怀恨意,可他又不能真的处置了祈新。

谁让祈新的母亲是许国大族,即使是他也不能明着刁难。

哼了一声。

只能不情不愿地散去祈新身上的束缚气流。

祈新默默看了一眼许君手中的玉圭,又移开目光,他是破开胎中之迷,自然有这具身体,十七年来的记忆。

也知晓,许君施展的力量来自于天子封国,从《周礼》中获得的君主之道——

天子得天下,以天下社稷,凝国运,化作天子王令!

这是天子之道!

公侯伯子男,以一国社稷,凝国运,化作诸侯之令!

这是诸侯之道!

只要是本国之人,依照身份阶级,大大小小,都受到此令的约束!

而诸侯之道下,还有士大夫之道,这是为臣之道,仰仗天子诸侯修行……

这就是《周礼》!

也是这个世界,天子、诸侯、士大夫们修行的方法!

但约束并非《周礼》的真正力量,除了约束外,天子诸侯们的力量,来源于先祖,他们能以社稷国运,在宗庙中召唤先祖出世相助!

至于能请得动哪位先祖出世,全凭社稷国运。

祈新心想:如果此刻许君在宗庙中召唤先祖,不知能召哪位先祖,可抵挡郑、齐、鲁三国联军几日?

“哎呦!”就在祈新思索时,却见许君惆怅扶额。

他看着那些懵懂无知的‘许国甲兵’,面容极为憔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扶着战车,在故意打翻了车上的瓜果酒水后,悲戚高歌道:“许国何罪兮,遭此劫?”

四周的大夫们互相对视,很快就随同许君纷纷啼哭,以长袖抹泪。

几人不随,却也低首漠视。

唯有祈新嗤之以鼻,心中腹诽:也不知道这群人哭出的泪加起来,与野狗的一泡黄水比,谁多些?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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