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飞卿被问得一愣,“回陛下,臣,并未成家。”
煌久又问:“可有父母定下的婚约在身?”
童飞卿脸上有点泛红,“没,没有。”
煌久笑了笑,“好,好,没事了,二位请回吧。”童飞卿被皇帝这两问问得有些茫然,莫名其妙地跪安告退了,只剩了状元郎一人在大殿内。煌久和颜悦色的面容一下子冷了下来,“专廉。”
专廉站起身来拱手道:“臣在。”
“即日起,你就是中常侍了。”煌久淡淡地说道,“去宗正府那里学学规矩,明天开始,准许宫内走动,朕什么时候叫你什么时候到。”
专廉愕然片刻,而后稽首道:“臣,叩谢陛下隆恩。”
“朕要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承蒙陛下不弃,臣以后总有时候,需要跟陛下说话。”专廉答话油滑,显然并不十分惧怕皇帝这样冷冷的语气。
“好,那就退下吧。”
专廉拱手,趋步而退。
煌久往身后一仰阖阖眼,林择善连忙上前给她捏肩,“陛下,有件有趣的事,奴才跟您说说解闷儿?”
“嗯,你说。”
“今儿个早起,薛大人跟山大人在太极殿外,起了点口角。”
煌久噗嗤一笑,“呦,岁承那样的好脾气,还能跟人起口角?”
林择善笑道:“准确点说,是薛大人难为山大人来着。”
“岁承干了什么事,叫人捏住小辫子了?”
“这得问陛下您了。”林择善奸猾地笑道,“您想想,山大人干了什么叫薛大人沉心的事呢?”
煌久转念一想,便明白过味了,恨铁不成钢地道:“泓嘉啊,朕就是看他天天无所事事,脑子一空下来就瞎想,才给他派了个职位,怎么还这样?就他会吃醋,就他盯朕盯得紧。朕登基一年多了,跟南宫思哲一句话都没说过,朕名正言顺的驸马还没怎么着,他就到处跳。昨天晚上又不是大张旗鼓地宣岁承入宫的,薛大人这耳报神也太灵通了。择善,是不是你到外头说去了?”
林择善忙扮苦脸,“瞧您说的,奴才犯得上跟薛大人说这事?”
煌久拍了拍林择善的手背,“你这个做大监的,把宫里的下人们得看仔细了,辩清楚哪个是哪位大人的眼线,该起了的楔子就给他起了。”
林择善躬身道:“诺,奴才遵命。”
“岁承还在吗?传他过来。”煌久吩咐道。林择善道了诺,转身出去,还没下月台就又折了回来,手中捧着一只漆盘,“陛下,豫王府詹事来转呈豫王爷的疏表。”
煌久睁开坐起身来,“豫王爷病得都出不了府了,还能上疏表?拿来给朕瞧瞧。”而后摆摆手,叫林择善仍去办他的差。
山岁承一进昭德殿里,就见煌久捧着一纸奏折,笑得桃李春风。他拱手道:“陛下。”
煌久示意他免礼,上前来,“岁承,拟旨:当科状元专廉封中常侍,昭德殿行走;榜眼童飞卿封行人令,探花洪丰封为东园主章,钦此。”
山岁承双手捧着写就的诏书,奉到煌久面前,落了御印。“陛下,微臣斗胆一问,何事令您如此心旷神怡?”
煌久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你不问朕也得跟你说,两件有趣的事教朕想笑。这头一件嘛,听说山大人早上来的时候,被人难为了?”
山岁承无奈地略略蹙眉,“微臣,本就是大司农书院里的刀墨侍从,薛大人本就是微臣的少爷主子。如今臣得陛下重用,薛大人难免心里不痛快……他平时对臣也算客气了。陛下以后,还是别再拿此事取笑臣了。”
“山卿这话不对,你与薛泓嘉同朝为臣,你的主子只能有一个,是朕。这事本来是朕惹出来的,不能叫你白受委屈,回头我就替你批评泓嘉。来来,还有这第二件:今天豫王爷没到场,然后写了这么一篇奏疏交上来,你来看看。”煌久将豫王的奏折递给了山岁承,自己拿起一颗葡萄吃了,又捻起一颗送到山岁承嘴边。
山岁承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咬住了。看完这份折子,他有些不解地皱起了眉:豫王上书请辞太师之位的折子,理由是自己年老昏聩,不堪此任。
煌久抻了下腰背,“朕的三伯真是精明睿智,朕刚刚把穆思行留在了京里,他就明白过味了,这份辞呈来得比朕预料得还早。”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理呢?”
“他的理由这么无可指摘,当然要准。况且他本来也没管什么事,除了朕争储的时候需要他出面说话,旁的事情也不是非他不可。他要告老,朕就好好奉养他。山卿,再拟一道旨:豫王钊,乃朕之叔伯,对江山社稷有不灭之功,朕感其劳苦功高,着准豫王告老之呈,革去太师一职,免入太极殿。准豫王扩建府邸,并赐亲王双俸。”煌久想了想,又道,“豫王年事已高,不易劳心劳神,着令豫王门人故吏,需请旨后方可出入豫王府,钦此。”她狡黠地笑了起来,“有这个先例一开,那些老家伙们上朝的时候,是不是腿肚子都得转筋?”
“陛下,臣窃以为,豫王可以罢免,但两位南宫大人,一时还动不得。”山岁承微微压低了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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