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公主非常不喜欢陈彩衣。有一回,东宫办了赏月会,风竹太子只邀了陈彩衣前去,连清音公主都被拦在殿外。

这还了得啊。

清音公主转头就哭唧唧地去找了灵帝,撅着小嘴抱怨道:“兄长总是这样,不愿带清音一起玩,是女儿哪里不如陈彩衣了?”

“清音可是寡人的掌上明珠,应当不屑于和那些官家女儿们比较才是。”灵帝温和地笑笑,招手示意清音坐到自己膝上,“你兄长终究要选个合适的妃子,趁还没到公务缠身的时候,先挑一挑也无可厚非。等清音再大些,也是要挑个好驸马的。”

见灵帝明锐的目光正朝自己射来,随侍一旁的环山瑟缩地低下了头。

清音公主并不知道,灵帝一早就有过让红玉将军的大儿子当驸马的打算。祁红玉和祁文飞的小儿子祁璟云已被内定为青龙嫡宗的继承者,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个两三年便要受封世子,若是大儿子祁环山顺理成章继承了祁红玉的分宗一脉,但凡血浓于水的兄弟俩动了念头,凭借资质天赋和爹娘积攒的人望,原本出身分宗的他们便可牢牢掌控整个青龙灵族。

且不说青龙灵族的其他几脉分宗会作何感想,至少灵帝自己是不愿看到四方灵族中有谁格外显眼的。不同于钟情于田地的白虎和擅长经商的朱雀,能带兵打仗的青龙如果异军突起,王师必定招架不住。十几年前,掌握机关术的北乔玄武爆发叛乱,便是前车之鉴。

所以与其让祁环山继承父母衣钵,不如就让他当清音公主的驸马。表面上风风光光,公事上实则没有任何实权,只能是陆家人的附庸。更何况,灵帝也已觉察出,“青龙的大公子”对自己的女儿呵护备至,本就生出了些不一样的感情。灵帝心目中最佳的驸马人选就应当对清音公主百依百顺,决不反抗。

可清音公主关注的焦点并不在自己身上,只是嘟嘟囔囔道:“这哪是兄长在挑妃子,分明就是陈太傅藏了私心,故意让宝贝孙女儿来魅惑兄长的。”

灵帝沉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心如明镜的帝王当然知道清音公主是在胡诌。陈兆兴亦曾是灵帝的老师,博学睿智,又有着一片赤胆忠心。陈太傅也不喜自家儿孙与皇嗣走得太近,奈何蕙质兰心的孙女实在是过于显眼,风竹太子不瞎,当然知道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妃位,即便陈太傅硬拦着也无济于事。

灵帝以第六指刮了刮清音公主的鼻尖,和煦如风般笑道:“清音是觉得,陈太傅这样做,不妥?”

“不妥不妥,当然不妥。”清音公主顺着灵帝的问话,疯狂点头,“这东宫里头,兄长已经是事事都听陈太傅的,要是陈彩衣当上了太子妃,兄长岂不是更要被陈家人牵着鼻子走了?”

“清音说不妥,那环山你如何看待。”灵帝忽然将话题抛给了默不作声的环山。

环山没敢抬头,低声恭敬道:“清音殿下最是聪慧,殿下认为不妥,环山也没有什么需要反驳的。”

“好。”灵帝甚是满意,摸着下巴饶有深意地转动着如猎隼一样的犀利眼眸。

几个月后,有几名辰阳官吏联名上奏,拿出了陈太傅收受贿赂,给吏部官职明码标价,卖官买官的几大本证据。灵帝大怒,下令彻查后,让亲军司抄了陈太傅的家。此事本应两司共事,殿前司也有份参与,但正值冕河汛期,灵帝让红玉将军夫妇驻扎冕河两岸防汛治水,不得松懈,于是陈太傅抄家的后续事宜,都全由灵帝亲军全权调度了。

风竹太子曾在大殿前跪了一日一夜,为自己的恩师求情,但灵帝不予理会。后来太子知趣地回到东宫,原本那些溜须拍马的奴才和殷勤的莺莺燕燕们也不敢往太子那里凑了,东宫一下子变得十分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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