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镇有一镖局名为秦威镖局,此时正大张旗鼓地于院中搭着擂台,且于周边乡镇都已发帖,说是为镖头之女比武招亲。秦威镖局于四乡八镇有些名声,且镖头之女生的貌美,于这几年间,时常伴着他阿父一同走镖。其女要招亲自是吸引了周边不少习武的青年才俊前来。
上巳节这一日,镖局的西厢房中,一丫鬟装扮的女子端详着另一身穿嫁衣的女子道:“小雯,你绝对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那身穿嫁衣的女子便是小雯,她被夸的先傻笑了一声,接着又皱眉道:“小姐,我怕老爷知道了你让我替你出嫁,会打骂你我!”那小姐笑道:“阿父顶多责骂你我几句。明日将红盖头一遮,无人会发觉端倪。”
小雯又道:“那小姐要去往何处?你一人流落江湖,万一遇到凶险该当如何?”那小姐道:“我准备先去神兵谷凑一凑热闹,我与阿父走镖这两三年已学得些拳脚功夫,不是遇到那些个武林高手,想必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小雯还是皱着眉道:“小姐,我怕......”那小姐道:“不要怕了,小雯,就这么定了,等众人发现我不在镖局,这比武招亲也就不了了之了!”语毕,那小姐于后院后门偷偷溜了出去。那小姐因平日未穿过这丫鬟衣物,此时穿在身上倒也新鲜,想着要一人去闯荡江湖,心下不甚欢喜。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一首耐人寻味的诗歌飘飘扬扬,回荡在云隐峰谷外的那片桃林。林间同行五人从桃林深处而来。吟诗之人便是这五人之中的年长者桓玄,高七尺五寸,手拿一尺折扇,面容清秀,剑眉斜飞入鬓。一袭白衣若皓月,双目流光似寒星。他所吟的是西晋文学家左思的《咏史·郁郁涧底松》,诗中所写是昔日世家贵族的子弟天然地继承了高位显职,而出身贫寒、才华横溢之士,却被束缚在卑微的官职,难以施展抱负。此番景象,恰似“涧底之松”与“山巅之苗”之比,前者因地势低洼而难以挺拔,后者则凭高而立,茁壮成长。此悬殊境遇,实则是长久以来门阀制度根深蒂固之果,非一朝一夕之功。至此,诗歌之意逐渐清晰,以生动贴切之喻,揭示门阀制度下朝廷固化用人,至人才埋没的严重不公。
当日是上巳节,又是葛凌峰出谷之日,阳春三月,花瓣随风轻舞,偶尔几片落在葛凌峰的肩头,又悄然滑落,如同时间的细沙,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流转。同行五人里有三个少女,看着这满目春色,时而凑近闻闻花香馥郁,时而采上两朵戴于头上,顾影自怜。只听那年纪最小的女子嘟着嘴道:“玄叔、哥哥,你二人此去神兵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定要带些回来于我。可莫要食言!”她说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葛凌峰,正是葛凌若,此时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葛凌峰笑道:“知道啦,凌若,你一路上可都说了上百遍啦!”葛凌若道:“阿父、阿母就是偏心,哥哥十岁那年便可随阿父出谷,我今年已十五岁,还不许我出谷!”语毕恼怒的小脚在地上乱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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