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府于山谷中心村落之处,葛广杰将桓山带到葛府。葛凌峰已自行去将他口中那神医喊来,那神医名叫葛回,须发皆白,身形微削,面上皱纹深陷,却双眸明亮,身上带着淡淡的药草香味。桓玄拱手道:“恳请神医救我阿父!”那神医赶紧扶抬起桓玄双手道:“少侠不必行此大礼,您二人皆是谷主带回的贵客,老夫定尽力而为!”只见神医一把脉,再一看剑伤,道:“幸好已封住穴道止血,否则神仙也难救!”桓玄一听眼睛一亮,道:“那神医的意思是,我阿父还有救是么?”那神医道:“少侠且放心,你阿父之伤我可医治,但要彻底将所受内伤养好,且需要时日!”桓玄道拱手鞠上一躬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只见那神医让下人打了一盆热水,又取出一布袋,布袋展开,十数把精致刀具平铺开来。那神医让桓玄喂桓山服下麻沸散。将一把小刀于火烛之上来回烤过,竟向桓山那伤口划去。桓玄连忙阻止道:“神医,这是要做甚?”葛广杰拦住桓玄,安慰他道:“少侠切莫惊慌,葛老先生自有分寸!”桓玄见葛广杰如此笃定,便不再阻拦。那神医划开桓山那伤口,只为缝合那长剑刺穿的内脏。只见他划开伤口,遂即又撒上止血散,将穿好羊绒线的骨针于桓山那伤口之中一上一下缝合二十多个来回。终面露喜色,以长袖欲擦额头汗水。

桓玄见他阿父一声未吭,且这葛神医已将内脏缝合,忐忑之心稍缓,立即抢上一步帮葛神医擦去额头汗水。葛神医道:“你这少年,倒也懂事,你阿父已无大碍,待我将这皮外伤口缝合,再敷之以谷内的创伤药,这剑伤百日内便无碍!”桓玄一听他阿父已性命无忧,又拱手行礼。葛回道:“少侠不必多礼,救死扶伤本是医者本分!”又朝着葛广杰一拱手道:“谷主,老朽累了,就先告退了!”葛广杰拱手道:“有劳先生了!”

桓玄朝着葛广杰躬身行礼道:“恩公,可否容我父子二人于此疗伤,我与阿父日后定当舍命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葛广杰扶起桓玄道:“少侠为救父亲于刀剑之下能以命相博,足见孝心。于我等出手相救又知恩相报,却是有情有义的好儿郎。男子汉大丈夫,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此乃真君子也!你与你阿父且在此常驻,养好伤之后,再做去留打算,且放下心来!”桓玄听后甚是安心道:“那便谢过恩公了!”葛广杰道:“少侠不必叫我恩公,跟着谷中人一样叫我谷主便可!”桓玄道:“是,谷主。您以后也叫我桓玄即可,少侠二字万万当不得!”

直至酉时桓山喝下汤药,终于入睡。葛广杰让下人为桓玄安排了厢房住下。桓玄睡不着便踱步到葛府院中,院中有一棵百年大洋槐树,树下摆着张石桌,四只石凳,石凳旁放着一张一尺宽六尺长的长凳。桓玄一看长凳之上竟有一人,凝睛一看竟是葛凌峰。桓玄好奇道:“葛小兄弟怎么还没歇息?”葛凌峰口中叼着一根马尾草,翘着二郎腿,躺于那长凳之上看似十分惬意。见桓玄也未睡,且对自己为何未睡好奇,便翻身坐起道:“我喜欢一人躺于此处,此处凉爽!桓少侠定是心中难过,不能入睡吧!”桓玄虽也仅十四岁,却出自将军府上,又历经满门被屠,被整日追杀几日,逃亡至此,早已心性坚韧。

见葛凌峰不过七八岁孩童,言谈之间竟也如此老成,倒很是惊诧。桓玄道:“你怎知我心中难过?”葛凌峰道:“你得知满门被灭,你阿母阿兄阿妹若被杀害,怎会不难过?”桓玄心绪烦乱,却又道:“葛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葛凌峰道:“我叫葛凌峰,今年七岁啦!五岁那年,我阿爷与阿婆都突然死了!我那几日也如今日这般躺于这洋槐树下,看天上的星星。”桓玄问道:“你阿爷阿婆定是待你极好吧?”葛凌峰道:“阿爷阿婆待谷中所有人都很好。阿爷以前也是这云隐峰的谷主。”桓玄道:“那他们待所有人都好,你心中不觉委屈吗?”葛凌峰笑道:“有何委屈?谷中所有人都是他们要庇护的人,我只感他们仁德之心,盼着长大能与他们看齐。”桓玄对葛凌峰这小娃娃心下暗自佩服:“难得这小小年纪不仅心胸豁达,且有大义之心,他日长大定有一番作为!”

桓玄又问道:“你思念阿爷阿婆便来此看星星么?”葛凌峰道:“是啊!阿母与我说,死去之人,都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你看那一闪一闪的星星就是你心中所念之人在与你说话。只要用心去听,便能听见!”桓玄抬起头看那漫天星光,幽幽地道:“是啊!他们都化作了天上的星星!”

深山幽谷之中,春花烂漫,秋叶纷飞,岁月如梭间三年已过。葛府院中那棵大洋槐树正当花开时节,整个葛府之中皆飘着阵阵淡雅的香味。葛凌峰已十岁,身手甚为迅捷,他几下便爬上树去,摘了好多槐花扔于树下,葛凌若与杜琳儿在树下接着,张宁婉则担忧葛凌峰会从树上掉下来。葛凌若是葛凌峰之妹,葛广杰有两个结拜异弟,杜琳儿是葛凌峰三叔家的女儿,张宁婉则是葛凌峰二叔家的女儿。

葛凌若喊道:“哥哥再多摘一些,阿母说今晚要用槐花包饺子吃!”杜琳儿道:“凌峰,你摘这么慢,不如换我上去!”葛凌峰道:“你可莫要上来,这槐树枝上有刺,我已被刺几处,否则怎会如此不利索!”张宁婉忧心道:“凌峰快下来吧,被大伯知道你又爬树上,定要挨他顿打,去年你从这槐树上掉下来,挨了顿打,你忘记啦?”哪知葛凌峰此刻一个脚下打滑又从大树上掉了下来,葛凌若、杜琳儿、张宁婉则一声惊呼,哪知将落地之时,葛凌峰一个空中翻转轻轻落于地上。葛凌峰笑道:“吓着你们了吧,我现在早已将轻功练的炉火纯青,哪还会怕从树上跌落。”杜琳儿见他又捉弄于她们,上去便要厮打。葛凌若与张宁婉在一旁被逗的哈哈大笑。几人后来半个时辰竟采了一筐槐花。葛凌峰开开心心地挎着框去找他阿母包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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