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是一个严苛的法家门徒。
阳翟原氏最后几名族人抬着陶釜路过郭解身旁,十几名徒隶握紧红漆双弧盾,严阵以待,随时撞开抢夺金饼的郭解,其余徒隶抬起手里的弓弩,借着望山对准郭解的身体。
原黥期待的看向闺门口,期待看到郭解抢夺金饼,便不用等到朱安世验过金饼的真假,直接动手杀人。
结果,他失望了。
郭解举着青绀绶象牙印,看着几名原氏族人抬走陶釜,没有任何动手的想法。
朱安世一句话没说,捏起陶釜内的金饼,开始勘验金饼内是否掺杂了铜、铁等物。
“你还不逃走?”
原黥匪夷所思了,实在想不通郭解为何不逃:“今日所犯大罪,人神共愤,朱上吏今晚不杀你,也要把你抓到长安狱,最后落个斩首弃市的下场。”
郭解已经陷入死局。
再无任何退路!
今夜,必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谁说本吏触犯了大罪。”
郭解高声道:“张骞抓住原黥,抓住私藏甲胄,意图造反的原氏族长。”
一句私藏甲胄。
朱安世免不了心头一惊,放下手里正在揉捏的金饼。
这可是族诛的大罪!
条侯周亚夫是汉初十八侯绛侯周勃之子,生来便是上层权贵,又平定七国之乱封为条侯,何等的尊贵,照样死于私藏甲胄。
“胡言乱语!”
原黥又惊又怒:“阳翟原氏何时私藏甲胄,莫要信口雌黄的诬赖......”
话还没说完,张骞带着几名绛服游侠儿从粟仓后面走出来,身上披挂的红绦扎甲全部不见了,只有内衬的一件皂衣。
张骞直接顺着木梯走上粟仓,打开上层小门,取出一副副红绦扎甲,堆放在粟仓门口。
一副。
两副。
五副。
......
竟是将近二十副红绦扎甲。
朱安世的脸色一变,帮着原黥的代价已经超出百金,放下金灿灿的金饼,转头便走,没有丝毫的留念,不敢牵扯私藏甲胄一事。
原黥看着匆匆离去的朱安世,满脸绝望的说道:“上吏莫走,小人把家中的粟米、黍米尽数送给你,只希望你能杀了郭解。”
朱安世脚下一顿,默默心算了粟米、黍米的市价,很快又迈动襦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闾里。
加钱也没用。
远远超出代价。
只能离开。
就在朱安世走出院门的时候,卫广得知消息,带着绛服游侠儿急匆匆赶来,刚好看见长安尉朱安世被逼走的一幕。
卫广惊呆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乃公的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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