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厂长翻开文件,里面列满了伪造的账目和资金流向的记录,上面赫然写着“张厂长在任期间挪用公款”的字样。

“这些账目,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是假的!”张厂长咬牙切齿。

“假的?呵,等到省厅一调查,是真是假就由不得你了。”季厂长双手抱胸,语气透着威胁,“要么你闭嘴,平平安安过你的退休生活;要么,就等着自己和你女儿一起身败名裂。”

张厂长气得面红耳赤,忽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他身形晃了晃,捂着额头跌坐在椅子上。

“张厂长!你没事吧?”季厂长装模作样地站起来,伸手想扶,但眼神中却满是冷漠。

“你……不|得|好|死!”张厂长挣扎着想站起来,最终却一头栽倒在地。季厂长见状,假意喊了几声,随后叫来了厂医。

张厂长突发脑出血,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身亡。消息传出后,整个厂区笼罩在一片悲痛中。许多老员工自发为他守灵,厂区的旗帜也降了半旗。

工厂宿舍区的黄昏,阴霾密布,整个厂区仿佛被一种难言的沉重气氛笼罩。张厂长突发脑出血的消息传开后,工人们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他的猝然离世。而张翠姑和她的母亲张母,则在家中几乎崩溃。

张家的堂屋里,张翠姑红肿着眼睛,坐在父亲的遗像前,怀里抱着一件父亲的旧外套,泪如雨下。张母虽然强撑着,但那泛白的头发与憔悴的面容却掩不住悲伤的痕迹。

“翠姑,别哭了,你爸爸走得突然,可他也是拼了一辈子,终于能歇歇了……”张母一边说,一边擦拭眼角的泪水。

“妈,这不是天意!”张翠姑哽咽着,声音颤抖,“我爸身体一向硬朗,怎么可能突然脑出血?一定是有人害了他!”

张母愣了一下,随后轻轻摇头:“翠姑,话可不能乱说啊!没有证据,咱们怎么能随便怀疑?”

“妈!”张翠姑猛地站起身,情绪激动,“那天早上我爸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几个小时后就倒在了厂里!厂长办公室连摄像头都没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妈,你不觉得奇怪吗?”

张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何尝不觉得蹊跷?但一个普通的退休工人家庭,能与厂长之位上的季汉年抗衡吗?

与此同时,厂长办公室外的走廊上,林浩然站在窗边,手里捏着一张发黄的纸条,神色复杂。这纸条正是从张厂长紧握的手中取出来的,上面写着几个字——《关于张大年贪污证据》。

林浩然盯着纸条,脑海中浮现出张厂长倒下的那一幕。他记得很清楚,张厂长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贪污证据……假的,肯定是假的。”林浩然喃喃自语。他是厂里的档案管理员,对工厂内的所有文件、档案了如指掌。工厂里从来没有这份文件,显然是有人伪造了这张纸条。

可是,林浩然也清楚,季厂长如今权势如日中天,稍有不慎,自己就可能步张厂长的后尘。他的手心因为紧张已经渗出了汗,纸条也被攥得皱巴巴的。

“林秘书,发什么呆呢?”背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吓得他手一抖,险些将纸条掉落。他迅速将纸条塞进口袋,转头一看,是季厂长。

“季……季厂长。”林浩然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但声音仍有些发颤。

季厂长笑容温和,伸手拍了拍林浩然的肩膀:“老张突然走了,大家心里难免有些不安。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作为他的秘书,也要劝劝大家,别乱猜测,免得厂里的士气受影响。”

林浩然低下头,轻声应道:“是……我明白。”

季厂长点点头,似乎满意林浩然的态度,随即扬长而去。

林浩然站在原地,手捏着口袋中的纸条,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真相的漩涡正在吞噬一切,但自己却没有勇气将它揭开。

晚上,张翠姑坐在父亲的书桌前,翻阅着他生前留下的文件。父亲的字迹刚劲有力,每一页纸上都写满了对厂区未来发展的设想和规划。看着这些,她的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张翠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打开门,看到林浩然站在门口,神情复杂。

“林叔?”她有些意外,“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林浩然低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压低声音说:“翠姑,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张翠姑将他请进屋,关上门:“林叔,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林浩然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放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这是从你父亲手里拿到的……但我可以肯定,这纸条是伪造的。”

张翠姑愣住了,随后急切地问:“伪造的?是谁伪造的?为什么?”

林浩然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挣扎着是否要将真相说出口。最后,他抬头看着张翠姑,声音低沉:“我不能明确地说是谁……但你父亲的死,很可能不是意外。他生前掌握了一些东西,威胁到了某些人。”

张翠姑瞪大了眼睛:“是季大年对吗?我爸一直怀疑他……您知道些什么?请告诉我!”

林浩然的目光闪烁,声音颤抖:“翠姑,我……我只是个小人物,真的无能为力。季厂长手段太强,没人敢和他作对……”

“林叔!”张翠姑几乎喊了出来,“他害死了我父亲,您还要忍气吞声吗?”

林浩然沉默了,他低头看着那张纸条,内心的挣扎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翠姑,你父亲是个好人,但这个厂里,讲的不只是好坏,还要看谁更强。你想清楚,这条路,不好走。”林浩然说完,站起身,转身离开。

林浩然离开后,张翠姑久久坐在父亲的书桌前,盯着那张纸条。她心中的悲愤慢慢转化为一种冷静的决心。

“爸,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清真相,不让您白白离开。”她低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的光芒。

这一夜,工厂宿舍的灯光熄灭了大半,但在张翠姑的房间里,灯光却一直亮到黎明。

然而,在一片哀悼声中,季厂长却显得格外忙碌。他调动厂里的宣传部门,大肆报道新项目的成功与厂里的辉煌成果,试图将公众的注意力从张厂长的离世转移到他的“政绩”上。

厂区宿舍的灯光微弱,李苏生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张厂长的遗像,神情憔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张厂长生前的每一句叮嘱,以及他为厂里兢兢业业的背影。

“苏生啊,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是张厂长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而如今,他自己却成了季厂长的帮凶,亲手将一个正直的老厂长逼入了绝境。

“我这是在做什么……”李苏生低声喃喃。他的目光移向墙上的那份副厂长任命书,那是一张印着鲜红印章的纸,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得他无地自容。

张厂长的葬礼上,苏涵凌低头站在灵堂前。他的心情沉重,眼中满是悲痛。他握紧拳头,暗自发誓:“老张,你的死不能白费。我一定要让真相大白,还你一个公道。”

与此同时,站在人群另一边的季厂长,目光闪烁。他看着灵堂里众人哀悼的场面,心中冷笑:棋局已定,谁也无法撼动我的地位。

而站在更远处的李苏生,脸色苍白,眼神飘忽。他似乎在寻找一种解脱,却又无法挣脱内心的挣扎。这份“平步青云”的代价,让他愈发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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