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凤徵踏入牌室的时候,屋内的人已经摸完两个八圈。燕徵的手气极旺,在她上手的秀城又随时给她吃牌的机会,八圈中几乎有一半都是她和的。而燕徵下手的刘景和恰恰相反,一牌也没有和。

凤徵去看鹤徵的牌,这时刘景和站起来,打一个呵欠,伸了个懒腰,“不来了,运气太坏。”

燕徵也把牌一推:“縻哥哥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不见回来?”

“既是累了,撤了吧。”秀城招手,早有老妈子打了香喷喷的手巾把递过来,几个人擦了手,手巾放下,又另有仆佣恭恭敬敬的送上茶水饮料。刘景和喝了口茶,“今日我请大家去跳舞怎么样?”

燕徵撇嘴:“要跳舞前屋里有的是人。”

“家里哪里比得上舞厅的气氛,近来桃乐仙有名的四大天王,你们知道么?”

秀城奇道:“把女人叫天王?”

“舞厅自成一个王国,秀城姐没见过吧,去看看去。”

“你们就喜欢搞这套,”燕徵道:“说拉我们去,还不是你们男人逍遥的地方!”

“公主殿下怕比不过她们?”

燕徵呸呸呸:“少拿我跟舞女比,下贱!”

“那就去看看无妨。下贱不下贱的,你穿得差了,人家还看不上你哩。”

“他们敢看不上我?”

“有钱人请上座,无钱人请滚蛋。”

龙徵道:“不至于罢,那里不是自诩待客皆城中名流么?”

“那是因为靖少你本来就是名流中的名流,顶尖尖的一拨儿,人家敢让你坐冷板凳?”

燕徵忽发奇想:“我有个主意。”

龙徵道:“你又想干什么。”

“料来你们几位少爷去,次次都是前拥后簇呼风唤雨,既然刘大少如今这样讲,不妨扮一回穷客如何,这样我就跟你们去。”

龙徵嗤道:“你是想看热闹吧。”

“是又怎样?”

“脑子里尽堆些歪主意。”

秀城却把左手食指比着嘴唇,微微侧首:“嬢嬢这点子却有几分好玩,只是不知几位少爷敢不敢。”

她一说,龙徵马上道:“有什么不敢的,桃乐仙我去得多了。”

刘景和也道:“这倒是没试过。”

“好呀,”燕徵拍掌:“你们都答应了?”

秀城道:“不过有个问题,他们既是常去,岂不一进去就被认出来。”

刘景和道:“找四少,他手下定有化装掩护的高手,乔装绝对小意思。”

秀城颔首:“这倒是。”

“真的去?大家决定了?”燕徵问。

“人少了点,”刘景和环顾一圈,点点凤徵两姐弟:“你们一道。”

凤徵正问鹤徵战况,知道他没输没赢,放了心,闻言抬头:“我们?”

“怎么?”

瞧他那语气,凤徵摇头。

“縻哥哥呢,縻哥哥也一起。”燕徵说。

麟徵插嘴:“我也去。”

“你还小。”

“我十六了!”

“不行。”

“让他去吧,”刘景和意味深长地嘿嘿笑:“十六岁,不小了。”

燕徵哼一声。

“先去找雅人吧,”秀城道:“介人应该跟他在一块儿。”

桃乐仙舞厅,白昼初歇,灯光灿亮。

宛如皇宫般的入口,数十丈长的宽大红地毡由街上一直铺上去,客人爬上楼梯,经过衣帽间,进入大门,由此来到另一个世界。

整个舞厅恍如殿堂,爵士音乐入耳,灯光幽暗,由天花板上挂的玻璃镜球,反射出无数的星星在身上闪闪发光。

月亮是舞台,一个十八人乐团奏出舞曲,虽无冷气,却排开四十八台大号风扇,风扇前摆上巨型冰块,顿时溽暑全消。

围着U字形舞池,上百名舞女坐着等客人来请她们跳舞,高级的舞女并不坐凳,由大班带到坐台的客人群中;更红的舞女根本不用上班,钟数全给客人买下,到舞厅来只是亮亮相。要得到舞小姐一夜的恩泽,并非易事。

男客们扮穷,女客们不用,而被强拉来的卫六不愿加入刘靖的队伍,于是鹤徵只有顶上,六少就在这里悠闲的给女客们数舞厅种种家珍,后头跟着个不断探头探尾的麟徵,想看看兄长是否上来了。

带位的侍者永远保持笑容,客人一到便亲切的招呼,这时他看见三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模样一看就是初次来这种地方的人。

左右并无随从,面貌陌生,他仍然笑着上前,手微微搭上最前头的那位:“三位好,请让我为三位带路。”

最前头的是靖龙徵,他朝其他两个、尤其是刘景和抛个眼色:怎么样,我说服务还不错吧?

刘景和回:走着瞧。

侍者一搭,看着亲切,实则是搭出客人的西装料子来了,手下质感一般,不是大鱼,他便将三人引到离舞池最远也最闷热的角落,说了句“稍等”,就走了。

三个人等啊等,不见点酒水的上来,刘景和一拍桌子:“来个人!当爷们是透明的吗?”

燕徵等在远处偷偷的笑。

好容易负责酒水的侍者出现,爱答不理,依刘景和脾气,本欲翻脸,然而想到此行目的,不能这般沉不住气,因而压住火,张口:“先开一瓶红酒,波梦达五年份——”

“普通的就好了,你们这里一般的有什么?”龙徵见他一开口就是波梦达,连忙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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