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符泠听见自己的声音中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承祐,郑重道:“只是双鞋,按宫规惩治便罢了,何必如此?”

萧承祐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那神情让符泠觉得有些陌生。

“杀鸡儆猴罢了。”他仍没有改变主意,沉声道,“连你都敢这般怠慢,恐怕不知这宫中谁是真正的主子。这样的下人,留着也是多余。”

符泠黯然垂眸,半晌才轻轻应了一声。

她虽鲜少触及朝堂争纷,可谁都懂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如今萧承祐的话便是宫规,任何人都忤逆不得。

这样一副阴晴不定、唯我独尊的模样,顿时让符泠想起乔植来。

“大将军和厂公大人,现在如何了?”她问。

“乔植那人生性狡诈,皇城攻破那晚趁乱逃了,大将军也不知所踪。”萧承祐沉声道,“不过如今已查到些消息,他逃不远的。”

符泠点点头,又道:“如果找到,你会如何处置他?”

他思忖片刻:“乔植的事牵扯太多,我还需斟酌。”

“那夜去东厂,我曾答应过乔植,留他性命。”符泠试探着道,“我知道他与你争纷许多,但总觉得,乔植是个可用之人。”

话语脱口问出,才察觉萧承祐眉心染了几分阴郁。

符泠很快反应过来,打量的视线从萧承佑面容上移开。

“是我僭越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下一秒便会跪下请罪似的。

这幅模样,顿时令萧承祐心间淌过一丝酸涩之意。

“小泠,别怕我……”他的手不自主抚上她白皙的面容,如同捧着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品,语气放得很轻。

符泠仰起头,淡灰色的眸中似有一层朦胧的水雾,将曾经那些生动的神情尽数收敛其下。

微微颤抖的睫毛如蒲绒绒一样挠着萧承祐的心脏,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我是世子、萧大人还是天子,都是一样的。”萧承祐语气近乎纵容,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面颊,认真道,“我都是你的夫君……从前是,以后也会是。”

符泠愣了下,神情恍然有几分松动。

“怎样才能叫你放下心来呢?”耳畔传来萧承祐低沉的呢喃。

还未回过神来,符泠的唇角便覆了一层清浅湿意。

染着萧承祐身上熟悉清冽气息的、安抚意味的吻。

他温热的掌心敷在后颈,将她毫无保留地拉进自己怀中,缱卷间呼吸渐渐灼热起来,无形中撩着火。

符泠似乎意识到什么,耳根升起晕红,伸手推他:“别在这儿……”

萧承祐动作顿了片刻,从善如流地将她抱起,举步离开。

分明是密不透风的养心殿,可一路上却没碰上任何宫人,唯有微风轻轻吹拂着滚烫的面颊。

符泠的头半倚在萧承祐胸前,轻而易举地听见那砰砰作响的有力心跳,可他面上仍是冷峻而不动声色,似乎早已习惯了掩藏一切情绪。

她从那臂弯中看见森严巍峨的宫墙,这样磅礴的气派使她下意识觉得陌生。

然而下一刻,萧承祐伸手推开后殿寝宫门时,符泠却忽然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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