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欣快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法槌落下,厅堂便重归寂静。

“请被告人继续陈述五月四日内发生的两起杀人案以及之后的具体经过。”梅梅尔保持着那份庄严感开口道。

“去到第一个案发现场时,弗雷德警官亲自出面迎接,同我一起去到死者所在的地方。

我检查过死者的家,空间内没有残留下密文的使用痕迹,死者皮肤上所绘制的图案是臆想出来的无用法阵和咒语,而能够将密文和杀人案联系起来的,是地板上的古卡尔文,它的含义是晚上七点。”

“我想知道,有关古卡尔文的信息,你为何选择了隐瞒。”瑞丽卡继续发问。

“这是没有必要的。”艾玛斩钉截铁地说道:“古卡尔文的出现只能确认此次案件值得关注,确认凶手对于古卡尔文有一定的了解。以及,这段古卡尔文只表明了时间,甚至是模糊不清的时间。这大大降低了它的重要性。”

“然而,这段古卡尔文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情,一个能够理解古卡尔文的人必然不是个普通人,极有可能就是反叛者席勒和庞贝的手笔,无论如何都应该让梅梅尔先生知晓这段文字。”

“这段古卡尔文同样说明不了很多事情。它是处于模糊的,有效信息极少的。

身为高级调查员,我不能将一个模糊的信息直接向上传递,这样做无非是在增加梅梅尔先生的工作负担,违背了高级调查员这个特殊职位设立的初衷,而是应该尽可能提前辨明这段文字中的内容指向,以避免因唐突地递交而造成的战术失误,将本就有限的时间、精力和人力资源投入到不重要的地方,这甚至会是个烟雾弹。”艾玛巧舌如簧,滔滔不绝地说着,流利地将字词组成长难句脱口而出,以展现自己的口才。

然而,这份口才并不是所有人能够欣赏。未曾提问过的赫尔俊举起手,示意自己需要发言。梅梅尔和瑞丽卡对视一眼,体谅地将发言的机会暂时让给了这位昏头昏脑的年轻人。

“我听了你的发言,说得非常出色,可谓是精妙绝伦。然而,我仍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例如句子中的烟雾弹具体是指什么?”赫尔俊认真地问道,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里有什么问题。

“这是个比喻,法官大人,我只是在强调这段古卡尔文的重要性不是那么的高。”

“当然,这是个好比喻。”赫尔俊装作自己早就理解般地点头,眼睛不瞧着艾玛说道。

“所以,你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为梅梅尔先生排忧解难的想法。”瑞丽卡接过对话,继续问道。

“没错,我之所以做出这般行动出于高级调查员所拥有的自主权。”

瑞丽卡抿紧嘴唇,沉默了。她拿起笔在发言提纲上写着什么,似乎又是在记录艾玛的发言,不过这次只是在“自主权”三个字周围不断画着圈。这不是个好兆头。

“第二个案发现场也是类似,死者于自家工厂的私人卧室遇害,空间里没有密文的痕迹,死者皮肤上仍是无用的咒语和法阵。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地板上的古卡尔文含义。它的含义是科森公园。在得到这两段不同含义的古卡尔文之后,我倍感疑惑,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二者有着因果联系,只可在时间这一层面上,有着第一段和第二段之分。

为此,我不得不将二者任意拼接,进行试错,并于当晚去往科森公园。”艾玛讲述完这段话后,停了下来,准备接受询问,然而想象中的询问没有出现,理应发问的瑞丽卡偏头看向中间的那把橡木椅子。她在等待梅梅尔的反应。

“所以,你承认自己隐瞒重要信息,袒护叛逃者吗?”梅梅尔平静地问道。

“不,我只是在行使高级调查员的自主权。以及,您没有下令让我带回这两段古卡尔文。”

“组织内部规定的最为基本的一条便是所有内部成员遇见任何超出计划,超出设想的事,都应在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这两段古卡尔文难道不符合要求吗?”

“然而,它目前是未成文的规定。十三年前起,它便不属于组织的内部规定了,梅梅尔先生。”艾玛提醒道。

“你可真是伶牙俐齿。”一时间,梅梅尔的面目变得可怖起来,脸色如乌云一般阴沉,对艾玛怒目而视,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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