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现场

“您认为其中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吗？”弗雷德未能发现艾玛的走神，换了个角度问道。

见艾玛不应答，弗雷德以为这位二十出头的姑娘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在弗雷德的眼中，尽管艾玛身居调查员一职，但她仍然是个孩子，工作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处理文书工作，因此见到如此恐怖的场景感到害怕和震惊也是极为正常的。

在初次见到尸体的时候，他手下中的不少人也因此呕吐，这多归功于加莱以往平静如水的生活，十几年来未尝有过一场称得上杀人的案件。

这种平淡惬意的生活让警员们懈怠了，也没有机会参与实战，经验缺乏，等真正面对的时候就发现现实大为不同。人能够控制自己的思维，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

弗雷德拍了拍艾玛的肩膀，将她带离卧室，尽可能地远离那个充满着血与肉的地方。如果真的要因此呕吐，那么她绝不能在当场直接发作。这会使得手下的人对她产生怀疑，乃至不屑，艾玛的威望会大受打击，之后的行动也会难以执行。

“弗雷德警官，你们准备如何处理尸体？”当他们走到客厅时，艾玛出声问道。

“先送往法医进行鉴定，确认死因后会暂时储存在医院的太平间或者是殡仪馆内。大部分警察局本身是不具备储藏尸体的条件的。不过，我刚才说的都是一般情况。实际上，上述的两个地方的尸体早就占满了位置，顶掉了为凶杀案预留的尸体名额。

这也符合常理，已经死去的同将要死去的，只要稍一对比，就知道孰轻孰重。以及，我们的警察局也是少数有属于自己太平间的大警局。”弗雷德提到大警局的时候，口气里多了份戏谑，认为这是个滑稽的事情。“所以，尸体会留在警局。”

“弗雷德警官，西南城区有人报案，案件情况听起来和这里的一样。”一名警员前来汇报道。

弗雷德和艾玛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自己的盘算。他们立即下楼，乘坐警车去西边。他们共坐在一辆车上，弗雷德负责驾驶，艾玛坐在左副驾驶位上。

“调查员小姐，您认为我们多久能抓到凶手？”弗雷德问道。

这次案件的性质已经发生改变，变成了连环杀人案。如果这次的案件能够顺利解决，身为第一负责人，弗雷德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能够获得怎样的殊荣，威望会步步高升，说不定还能额外获得几枚勋章，成为人民的英雄。

他已经在揣想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如何同他人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如何谦虚地，假装毫不在意地凸显这光荣的象征。再然后，他会升至局长，改变这个没有丝毫未来的地方，这个过于安逸以至于使人那坚定的意志陷入泥沼的地方。

现在的他才是整个人生的起点，他甚至渴望这次的案件能够闹得再大一点，最好人尽皆知。

“我们会抓到凶手的，在不久的将来。”艾玛含蓄地回答道。

倘若此次案件真的证实为席勒和庞贝所为，那么犯人一定是抓不到的。但她又不愿意给弗雷德泼冷水。

她已经大体上知道二人的目的是什么，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会发生怎样惨绝人寰的场景。事态愈加严重，她便越感觉不安。出于良心或者其他什么，她希望这一切能够到此为止，希望第二个受害者就是最后一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