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可柔和可云抬起两只木桶过来,她看了一眼赵墨竹:“拿着!”
赵墨竹没说话,他拽起扁担放肩膀上便往前走。
他来回走几步,水落在青石板地上。
徐胧月每每想到白亿泽受苦,她心里不好过。
那日她回屋,白亿泽昏睡,松香点在屋里,他想吐吐不出来。
夜风四起,赵墨竹走两步,木桶里头水洒出来,待他再走几步,早已累的满头大汗。
他一步一回头,木桶摇晃厉害,又有水流淌出来。
可兰走近,她拿个鞭子举着:“快点,走那么慢!”
于是,赵墨竹提着木桶加快速度走,他不记得怎么撑过来,待他跑完一百圈,瘫倒在地上。
天空吐出鱼肚白,地平线升起赤红色,一轮旭日缓缓东升。
赵墨竹微微睁开眼,他这才发觉走一宿。
“活该!”徐胧月看了一眼,她脸上堆满笑。
白亿泽更是雀跃,他一惊,往后退半步。
黑猫扑过来,它们迈着小短腿跳到屋脊上,抱住鱼儿吃。
鱼腥味散开,徐胧月走近,她看了一眼北辰:“杀死它们!”
“是!”北辰飞到屋脊上,他拿起刀砍。
几只黑猫掉下来,它们跌落在地上,血流成河。
徐胧月吸吸鼻子,她抬起头,神色有些恍惚。
屋脊上堆满鱼儿,菱花窗边皆是鱼儿。
她满脸好奇,不知是谁扔鲫鱼。
白亿泽抬手搂住徐胧月,他深情地望着她:“别怕,来多少猫,孤杀死!”
“本宫不怕,自从淑妃娘娘死后,母皇整日做梦,梦里面黑猫来杀她!”
徐胧月眨了眨眼睛,她神色有些恍惚。
上一世,女帝死在徐胧玉刀下。
徐胧玉入宫报仇,她是为萧海棠。
女帝倒在血泊中,燕国灭亡,国恨家仇加在一起,徐胧月越发恨徐胧玉。
待她重新活过来,不会放过徐胧玉。
想到这,徐胧月望向可兰,她语气微顿:“这是引猫阵,屋脊上鱼儿摆放成八卦形状!”
“你们不用怕,见到此猫弄死便是,弄些雄黄洒屋脊上,它们不敢过来!”
“是!”可兰转身,她穿过廊庑走远。
须臾,可兰走近,她拿起篮子举着。
北辰抢过篮子,他飞到屋脊上,抓起雄黄扔。
黄色药粉洒在屋脊上,金黄色一片。
月光照在行宫内院,落在青铜鼎上头墨影斑驳。
徐胧月抬眸望向青铜鼎,她走近,面上一怔。
孔明灯放在鼎里头,她抓起灯举着,脸上堆满浅笑。
灯往天边飞,白亿泽拿个灯松开手,他靠在她怀里。
“三公主快看,孔明在替父皇祈福!”
“愿孔明灯庇护父皇,父皇长生不老,千岁百岁!”
徐胧月握拳的手松开,她捏紧水袖,满脸期盼。
孔明灯在夜空中升起,带着心愿的灵魂飞向远方,宛若绚烂的花朵,绽放着人们的美好祝福。
女帝拽起皇帝过来,她一惊,抬手指过去:“皇上快看,三公主在为你祈福!”
“还是三公主对朕好!”皇帝抬手捋捋胡子,他捏起玉扳指转转。
他记得徐胧月小时候,她杵在他身边,整日哭鼻子。
待她长大后,他带着她上朝,她瞧见文武百官吓得大哭,便顺着石阶走下来。
那时徐胧月还只是小小一只,她蹲下,尿从襦裙里头倾泻而下。
尿宛若细长的小溪从石阶往下滚,文武百官便没再说话。
他抱起她,挥挥手,她趴在他香肩上,眯着眸子。
思及此,皇帝勾起薄唇浅笑,他最宠爱的三公主长大了。
忽然,女帝抬手扯皇帝水袖,她抬手指过去。
皇帝一惊,他往前走两步。
翠绿的草地上,一朵朵长生花如诗如画,微风吹过,花瓣翩翩起舞,黄色花芯闪闪发光。
秋风拂过,淡香升起,皇帝走来,他吸吸鼻子,便感觉神清气爽。
女帝走近,她睁开眸子,感觉一股力量冲到眉心。
他靠在女帝身边,拽起她往后退。
黑猫跳下来,它们张开獠牙,往前冲。
女帝吓得脸色发白,她绞个红帕子指过去:“你们别过来!”
“保护女皇!”皇帝抬手扶住女帝,他那双眸子透着焦虑。
很快,侍卫们走近,他们像个人墙守护。
女帝缓缓地睁开眼,她走近,浑身透着王者之气。
“淑妃你就算变成鬼,朕也不怕你!”
说完,她递给侍卫们一个眼神。
侍卫们飞到屋脊上,他们拿起刀砍。
黑猫跌落在青石板地上,又有鲫鱼滚下来。
廊下站满宫女,她们垂着脸不敢乱瞅,不敢吭声。
香巧看了一眼内院,她转身离开。
繁星点点的夜空下,无数孔明灯腾空升起,它的光芒柔和,如诗如画。
徐胧月拍拍手,她勾勾手指头:“驸马你来追我!”
“三公主你慢些!”白亿泽扑过来,他抬手捏捏她脸颊。
她羞的腮边火烧般红,便踮着脚丫子咬住他耳朵。
他板着脸,抬手掐住她咯吱窝,她垂下头,脸上堆满笑。
香巧走近,她浅行一礼:“启禀三公主,女皇陛下刚刚被黑猫吓到,你快去瞅瞅!”
“母皇,儿臣来救你!”徐胧月提着裙摆往前走。
白亿泽带着众人跟来。
屋内层层纱幔落下,案上点着龙涎香。
纱幔中,女帝躺在床榻上,她眯着眸子,双臂放在锦被上,好似还没从被吓中缓过来。
皇帝叹了口气,他浑身透着贵气:“你母皇刚喝下安神汤,你们别惊扰她!”
“是,父皇!”徐胧月有很多话想对女帝说,但她话到嘴边,不知该怎么开口。
她前世亲眼见到女帝被徐胧玉杀死。
会不会,这一次,又是徐胧玉所为?
她捻起裙摆坐下,呆呆地望着。
随后,皇帝转身往外走,他不敢看也不想说,又想起呆在掖庭的王曦葵,她还在受苦。
待皇帝走远,白亿泽递给徐胧月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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