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常亮见他表情坚毅,显是下了决心,当即说道:
“石头哥,那我先去雇车。”
说完,拱了拱手,带着兵丁往骡马集市方向去了。
刘远石别了胡常亮,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平日里的生活简简单单,家什不多,先将铺盖打了个卷,又从床下拽出个木箱。打开箱盖。这箱中是他平日里换洗的衣物,衣物之上放着些碎银和一锭大金。
这锭金子五两重,乃是迪吉脑儿之战后,耶律留哥因战功赏赐给他的。余下是这几个月的俸禄银子,他专心武学,花销不多,大多攒了下来。
刘远石将银钱放到桌上,除下身上的军衣,换上了一身便装。
从周保全医馆回家路上,他便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失了武功,在军中已然是个废人。这一次若是寻不到韩光远,亦或是他也治不了自己的内伤,留在此间也没什么意义。
索性便辞了这禁军都教头!
此刻换了便装,将那身军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到了桌上,余下诸物都卷进了行李中。低头看了看那口獬豸刀,踌躇了半晌,终于放下了行李,把刀拎了起来,用袖口将刀身擦了又擦。
他决意辞官,其他的物事倒也罢了,唯独这口刀颇为不舍。
回想那日耶律留哥赐刀之时曾说了一句:宝刀赠英雄!引得诸人齐声呐喊,现在却宛如隔世......
自己武功尽失,再也配不上此刀......擦拭了半晌,终于狠了狠心,将刀往叠好的军衣上一放。这才又拎起行李,信步走到了巷口。
等不多时,便见到胡常亮赶着一辆乌篷骡车奔了过来。见到刘远石,连忙停车跳了下来:
“石头哥,城中马匹大多被征为军需。你要得急,只能弄了一辆骡车。”
刘远石先把行李往车上一放,回身拍了拍骡子后背:
“骡车也好,王姑娘身上有伤,也不能赶得太快......”
顺手掀开车篷帘子,车内收拾的很干净,备了水囊干粮。刘远石见胡常亮准备的细致,心中暗暗感激,问道:
“亮子,这车没少花钱吧?”
胡常亮笑了笑:
“你我兄弟还谈什么钱?拿去用便是。石头哥,我方才遣了几个人去城中其他医馆问了问。唉!城里的这些个郎中真是没用,一听周神医治不得,试都不试一下,直接就推了......”
说着话,看了看刘远石的行李,皱了皱眉:
“石头哥,你刀呢?”
刘远石叹道:
“刀......留在房里桌上了。现下我失了武功,没道理再留在军中。这......便要辞官了。”
“辞官?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在军中提不得刀、上不得马,岂不与废人无异?”
胡常亮连连摇手:
“哎!石头哥,话不能这般讲。你这伤慢说能治,就算真治不得,你留在军中,有我,有忠胜大哥在,还能让你吃了亏不成?”
刘远石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嘿嘿,你石头哥岂是寄人篱下之辈?”
胡常亮知道刘远石虽然平日里谦和有礼,内心却骄傲的紧,如今说要辞官,怕是没人阻拦得住。正如他自己所说,“岂是寄人篱下之辈”......于是叹了口气:
“那也不必把刀也留下了,路上连个兵刃都没有……”
刘远石嘿嘿一笑:
“我如今已担不起那口刀了……况且没了武功,带着它切菜么?”
说着话,从腰间解下住所的钥匙,递给了胡常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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