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少说,先办正事好不好?那个四眼仔还在那儿嚎着呢,你对他做什么了?”大林翻着白眼,对所谓“自作孽”的评价非常不满。

是这个长了四只眼的家伙主动找上门来的,又不是我去招惹得他,怎么就变成我自作孽了?

大林在心里暗自吐槽时,忽然眉头微蹙,只觉得自己好似抓住了一个关键问题。

游野并不知道大林心里的念头,只是淡淡回答:“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趁他不在家,把他的窝给扒了。”

“他的窝?”大林悚然心惊,一时都忘记琢磨心里那不知由来的灵光一闪,“你说的该不是文昌阁吧?那才刚修缮,花了不少钱。”

“当然不是,一个老冬烘何德何能,敢占据整个文昌阁;你就是让他干,他自己也不敢。”

大林不解:“为什么不敢?”

游野反问:“你想想看这类人最推崇的是什么,再想想文昌阁最下面两层又供着谁?”

“朱熹和孔……哦!”大林一点就透。

就四眼仔之前的表现,分明就是被程朱理学洗了脑的模样,见了至圣先师孔夫子和理学集大成者朱熹,那还不得五体投地,做足了孝子贤孙的姿态,又怎么有胆量扯这两位的虎皮?

就算一楼、二楼那两尊塑像只是乡下作坊的劣质品,就算只是泥胎木偶的死物件,对那些道学先生来说也是凛然不可侵犯。

“这么说你只动了四楼?”

“准确地说,我只动了四楼的那尊神像,另外还顺手帮一个被他乱了心智的人祛了邪。”游野边说边走,慢悠悠走到四眼仔身前。

大林跟了过来,低头打量着地上蜷曲的身影,问:“这个四眼仔到底是谁?或者说,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要我说,就是个读书读傻了的;至于具体身份,你不如听他自己说。”

“听他自己说?”大林一怔,随即发现在自己和游野说话时,四眼仔的哀嚎声正渐渐低落,最后只剩一些粗重的喘息声。

“老先生,你疼也疼过了,喊也喊过了,现在应该能说话了吧,不做个自我介绍吗?”游野改了“四眼仔”的称呼,但语气并没有多少改观,依旧阴阳怪气,嘲讽意味十足。

蜷缩的身影出现肉眼可见的一僵,而后默不作声地放下捂着眼睛的手,抬头看向游野和大林。

让人一看就眼晕的四只眼睛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双属于正常人类、黑白分明却又浑浊不堪的眼睛。不仅双眼,他脸上五官形状也恢复了正常人模样,不再是神像上那种描画出来简略线条。

虽然像个人看着顺眼了点,不过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只见他抬头数道深纹,颧骨高耸、两颊无肉,唇上是两撇八字状的老鼠须。看着约莫五十来岁,细看又好似年过花甲的一个半老头子,叫人辨不清具体年龄。

大林打量着对方,对方也同样默默打量着游野和大林,各自都不说话。片刻后,似乎是觉得蜷在地上的姿势不雅,半老头子两手撑地想爬起来,却几次失败又摔回去;最后干脆放弃了起身的打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动了。

“说吧,你到底是谁?”游野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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