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练上辈子虽然不是文科生,但也从相关书籍和影视作品中了解过这段耻辱的过往。如今既然上天给了他一个穿越过来的机会,未卜先知的他自然是不愿让历史上的这段耻辱再次发生。

只是种练也不知道,他这番穿越回来热血上脑后的一番言论让宋人攻灭了西夏,这会不会造成什么蝴蝶效应改变了往后历史的走向,以至于靖康之耻不会发生?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然是最好。可种练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在其他人的手中,或者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不是那种走到哪看到哪的人,总觉得既然上天给了自己再来一次的机会,还是做些规划为好。

于是躺在床上想了一会,索性坐起了身走下床,来到了屋内的一张红木书桌旁,从尚且湿漉的头发上拧了点水到砚台里,然后从桌子上拿过一张宣纸,提起毛笔写了起来。

也幸亏种练上辈子练过一点毛笔字,而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虽然是将门世家,但好歹也是个读书识字的主,所以这一张宣纸写下来上面的字虽然歪歪扭扭得令人不忍直视,但还好是能读懂的。

窗外,月光依然皎洁,月光下,一个少年郎正坐在书桌旁奋笔疾书,这番景象在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世界里并不少见。

可任谁都想不到这少年郎如今写在纸上的东西,在往后会对大宋,或者说整个世界造成怎样的巨变。

而就在种练奋笔疾书的同时,在同样皎洁的月光之下,王宫中一处被重兵把守着的宫殿内,今日破晓时还意气风发,想着亲爱的西夏铁骑踏破大宋山河的李乾顺此时却正对着窗外的月亮唉声叹气。

世事果真是如此无常,明明早上还是御驾出征大破敌军的一国之王,到了晚上却沦为了阶下之囚,不过一日之间变化竟如此之大。

一时之间巨大的落差感,让李乾顺不禁握紧了拳头,不断狠狠地捶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在墙上留下一道道血印,然后又无力落下。

“陛下您又何苦如此这样作践自己。”眼见李乾盛在此自残,身为皇后的耶律南仙立刻踱步来到了他的身旁,捧起他已经破了的拳头放在胸口轻轻吹气,然后又温柔地用丝巾把它包起来。

此时的耶律南仙已经换了套衣服,脸上被黑烟熏出来的浮尘也已被洗净。

这群宋兵虽然残暴但毕竟还是知礼的,只是将他们圈禁于此,并没有做出什么奸淫后宫的过分事来。甚至连吃食方面都没有虐待他们,而且还送来了热汤和衣物供她们洗浴更换。

有些心疼地望着自己面前的李乾顺,耶律南仙继续劝道“陛下,您不必过多自责。此役陛下已然尽力,此战之败乃是天意,非人力能改。更何况,如今虽然我们已败,但只要大辽还在那群宋人便不敢对我们怎么样,这样陛下就算去了汴梁,却也仍然不失为一个富家翁。”

耶律南仙在这话说得温柔但在李乾顺听来却是有些刺耳,此战之中他真的尽力了吗?

只怕不尽然,如果在兴庆府外他听了拓跋察哥的话,让兴庆府内的人先收起城门,那么这股宋军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攻进来。又或者他今日真的率领亲卫与宋人死战到底的话,那兴庆府外的各队勤王军也不会如此轻易的退去。

李乾顺自己心里有愧,耶律南仙的好言安慰在他的中听起来,却像是对自己贪生怕死的讥讽。

又想到耶律南仙等人被押送过来时,那几个宋兵言语之间似乎提及自己的皇后已经受辱,所以一气之下语气便硬了几分,猛地将手从耶律南仙的怀里抽了出来,语气冷冷的道:

“此战之败乃是天意?那你的意思是我李乾顺就是为天所厌,所弃之人吗。更何况什么叫只要大辽尚在,那宋人就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你是大辽的公主,朕却与你们辽国没什么关系。到了汴梁即使不死,也不过是沦为一阶下囚罢了,这种日子朕活着有什么意思?”

李乾顺的话说得很难听,耶律南仙听着自然是觉得受了委屈,可也知道李乾顺现在正在气头上所以也不出言反驳,只是默默地又把丝巾折好收了回来。

二人之间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大殿之中不时有灯芯爆裂的声音响起,过了一会以后李乾顺可能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分,于是便朝着耶律南仙走近了两步,想开口说几句缓和一下二人之间的氛围。

只是还不等他的话说出口,宫殿的外面却突然有两道声传了进来。

“你确定那人是在这大殿里?”

“当然,童大帅,那些人是在下亲自押着进来的,自然不可能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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