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西垂,暮霞灼灼。
诸葛珪却在一处洛阳东城的宅府前徘徊等候。
宅府的门上是一块儿平平无奇的牌匾,上书“程府”二字,倒是与张让那檀木打底,金字镶边的牌匾截然不同。
甚至,整个洛阳,若是不特地去打听,鲜有人知晓,这里乃是当今“天子”的乳母程夫人的居住之地。
从正午等到黄昏,哪怕是诸葛珪还能耐得住性子,可身旁的仆从已是按捺不住的躁动,不由得抱怨。
“这钱也送进去了,拜帖也递上了,所求之事也交代清楚了,到底能不能帮忙,怎生也没个回话呢?”
诸葛珪也有些烦躁,但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压抑着自己的性子,还宽慰那仆从,“再等等,再等等…既亮儿说她会帮这忙,那便一定会帮忙。”
也就是因为亮儿的话,诸葛珪才会坚持到如此地步。
可…看着那紧锁程府大门,他的烦躁与焦虑难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加深重。
到底?这买官的事儿,程夫人…会不会帮忙?
程夫人,又有没有能力帮这份忙,此番…亮儿托人千里传来的法子,到底能不能走出捷径,一时间,诸葛珪的心里也没底了——
与此同时…
屋内,当今天子的乳母程夫人正站在院中欣赏着那一个个盛满金银珠宝的箱子。
说起来也惭愧,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足足五百万钱。
当然这是诸葛珪用来买官的钱,赠予程夫人的好处是另外的一个箱子,五十万钱!
即便是少了许多,但依旧足以让这位没见过世面的程夫人心动不已。
倒是一旁的女婢提醒道:“陛下开西邸卖官,两千石俸禄的太守售卖两千万钱,这诸葛珪想要以五百万钱买下,还真是异想天开呀…”
“呵呵…”
程夫人浅笑出声,目光依旧没有从那珠光宝气中移开,她款款道:“如此溢价,的确是异想天开。”
“就是…”
不等那女婢开口…
程夫人的话已是压过了她,“这诸葛珪也算是幸运,谁让他找到了我呢?”
“啊…”
程夫人的话让女婢大惊。
她的话还在继续,“五十万钱,便是老身二十年的俸钱也没这么多,不过是在陛下面前替他带个话、还个价,这对老身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至于这个面子,陛下总还是会给老身的…这钱,不拿白不拿——”
说到底,铜板是凉的,可揣在怀里却是热的。
谁不爱财啊!
甚至在程夫人的视角里,一个被天子唤做‘阿父’的宦官都能收钱收到门庭若市,可她…这个天子的乳母却是门庭冷清,门可罗雀。
她心里还苦着呢。
她心里还琢磨着,怎么就没人把脑筋想到她这里呢?
果然…
随着程夫人的话脱口,女婢的嘴巴被彻底堵上,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一个更加困顿的问题,“那夫人…既打算收了这钱,为何还要将那位诸葛郡丞晾在门外呢?”
面对这个提问,程夫人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恰巧这时,另有女婢行来,禀报道:“禀夫人,冀州博陵郡的名士崔烈,他的那五百五十万钱已经从后门送进来了,他所求的乃是司徒一职!”
司徒是三公之一,位极人臣…
不过,很显然,程夫人并没有半点惊讶,她只是轻轻的抿了抿嘴,然后说。
“这个胃口更大——”
“不过,谁让他找的是我呢?”
说完了,“咯咯,咯咯”,这位程夫人已是止不住的笑出声来。
这事儿对她来说,真的一点儿都不难。
要知道,历史上曾有过这样的记载,汉灵帝卖官鬻爵,曹操的父亲曹嵩是花了一亿钱才买下了三公之一的太尉。
反观冀州名士崔烈,只用了区区五百万钱,就购得司空之位。
恰恰,这位崔烈崔司空,他找的关系就是眼前的这位天子的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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