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率先站起身,离开了宴会厅。是那对长得有点像的年轻男女。
接着是一个始终沉默着的男人。两位年轻女性。不断抱怨着的亚裔男人。年轻女孩和保镖。叹着气的老人。大多数人都衣着工整、行为正常,怎么看都不像合格的生死争斗的参赛者。
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楚渊转过头去,望见了阿德里安担心的面庞:“……我们先回去吧?”
楚渊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时间还早。两位愿意来聊一聊吗?”
那是先前同阿德里安搭话的两个年轻男人之一。那两人的脸上也残留着些许不安,面对如此突变,他们应当也想与同伴商讨一番对策吧。既然对方主动邀请……合作似乎也不是坏事。正好是四个人。
阿德里安点了点头,又转头望向楚渊。在他也表示了同意后,几人便结伴走出了宴会厅的大门。
路过那间也通往会客室和更衣室的小厅时,楚渊在无意中扫了一眼宴会厅门口放着的两座雕像。深色的、双翼合抱的怪物石像。……先前是这样的雕像吗?
走回门厅,楚渊看到这里占据整面墙的窗户被厚重的猩红帘幕遮盖了起来。与此同时。他们听到了大门处传来的踢打声。有人在试图打开建筑的正门……是那个看起来脾气很差的亚裔男人。一边踹门还一边骂得很脏的样子。
没有人去在意他。几个人继续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趁着这会没人说话,楚渊开始打量起两位陌生人来。
这两人都是欧洲人面孔,一位黑色头发、身形较高,穿着修身款的黑色风衣,双手插兜,看起来更加镇定;另一位棕色头发、身高较矮,穿着黑色正装、打着深红色的领带,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紧抓着外套的衣角,将那片昂贵的布料捏得变了形。
他们一路走上二楼,转过弯、穿过走廊,来到了一间客房的门前。“我们就住在这两间。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们。”较高的那位指了指面前的房间和更远处的、位于走廊同侧的一间房。说完,他便取出钥匙、打开了面前的这扇门。
门后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一侧有通往盥洗室的门,尽头则是客厅。来到会客区域坐下后,阿德里安先开了口:“这位是欧内斯特·艾伦,英国人,一位钢琴家,同时也是诗人。三个月前,他接受了我的邀请。”他摊开的手掌朝向那名较矮的棕发男子,“这位是……”
“布莱德利·卡尔。我是陪他来的,我俩是大学同学。”黑发的男子接过了他的话,随后看向了楚渊,“你呢?”
“楚渊,中国人。……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刚好我有来冰岛旅游的打算,就顺道过来看看。没想到……”
“是啊,谁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艾伦叹了口气,终于松开了攥着衣角的拳头,“你们相信那条蛇的话吗?”
“要真是恶作剧就好了。如果是真的、却不加以重视的话,恐怕会死得很惨。”阿德里安摇了摇头,“姑且认为战争确实会发生吧。然后,我们要怎样才能获得胜利——”
获得胜利,换句话说,就是活到最后。这是个有些遥远却又非常现实的问题。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开始思考要从何处入手。
那种略微漂浮的抽离感又出现了。楚渊闭了一下眼睛,接过了阿德里安的话语:“先从现状开始吧。刚才那场晚宴上的提问和回答,已经能够分析出不少东西了。有纸笔吗?”
卡尔站起身,从一旁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一本笔记,又从桌面上抓过一支笔,递了过来。楚渊接过、翻开,发现里头什么都没写,于是转到第一页,在上面写下了数字1。
“首先,蛇说‘找到方法离开这栋建筑就能退出战争’,所以,我们应当去确认一下还有哪些出口还能使用。不过,我觉得平时进出使用的前门、后门之类的肯定已经锁上了。方才我们看到的那个家伙,也只是在做无用功。”
“厨房那里还有一扇仓库门。”阿德里安补充。
“也一样。我们要去找隐藏通道和暗门。……要是有这栋建筑的地图就好了。”
“那么窗户呢?”刚才卡尔就没有坐下,此时顺势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然而,窗外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被擦拭得异常干净的窗玻璃外,本应是郁郁葱葱的花园,但那片景象如今被替换为了无垠的星空。向下望去,只见到一块破碎的土地,笼罩在一片紫红色的光辉中。
“这是……”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叹。
“看来仅靠物理途径无法‘离开’这里。”楚渊从窗户处收回目光,划掉了写在笔记本上的几个单词,“那么,该考虑其他的手段了。
“……阿德里安,我记得你提到过吧?这次原定要展出的古物是一座落地钟。据说它可以让走进钟内部的人前往另一个世界。”
艾伦和卡尔互相望了一眼,点了点头:“我们也是这么听说的。”
“虽然目前还没有见到实物,但它说不定就藏在这座宅邸内。”楚渊在划掉的那些字样下新增了一行,“前往另一个世界,也能算是离开这座宅邸吧。
“你们还有其他关于‘离开’的线索吗?”
在看到大家都摇头之后,楚渊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数字2:“以上是偏向消极的策略,接下来考虑更加积极的、目标为取胜的策略。”
“首先,假设我们都没有成为神选者;其次,如先前所说,这栋建筑内藏着能让我们离开的办法。同样,这里也很有可能藏着别的东西,能够成为我们获胜的助力。毕竟,那条蛇强调了好几次‘公平’;要是没有被神选中的人绝对无法战胜神选者,那就称不上公平了。”
“你是说……比如,我们在图书室那里听到的机关?”阿德里安若有所思。
“原来你也注意到了?”
“说实话,挺明显的。但是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法用吧。”
“……又或者是需要满足几个条件。”
另两个人听得云里雾里,于是阿德里安给他们解释:“图书室最里面的那排书架背后应该藏了些什么。有空可以去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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