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平台,俯瞰脚下的万春湖。曾瑞很想一跃而下,沉入那深深的湖底。这样,或许就不会这般累了。良久,他轻轻叹息一声,转身离去。一路来到大厅,喧嚣的声音扑面而来。这里,好像永远都是这么热闹。曾瑞看了一眼柜台后面,一名山羊胡子的老者,正聚精会神的写着些什么。似乎是有所感应,他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曾瑞穿过人群,走出大厅,来到长板处坐下来。外面服侍的小二,立马端来劣酒放下,又很快回到原位置站住。曾瑞小抿了一口,寡淡如水,略有一丝辣味。他不禁怀疑,是这些天好酒喝多了,还是这酒更劣质了。
这时,身边有斗笠青年开口言道:“这次又送了好多车物资给那些兵老爷,我们就分了一些口粮。”有人回道:“就知足吧!出了五州,哪有这样的美事,官府出粮补贴百姓。不天天找你交这税罚那款,你就谢天谢地吧!。”青年驳斥道:“那总比面对山匪强。前些日子,外面死了一大圈百姓,唉,你们是没看见,惨不忍睹。”有人呲笑道:“说得像是你见过了,以讹传讹罢了。官府都贴了告示,你还在这里传谣,小心抓了去。”青年撇撇嘴,道:“我才不怕呢?”众人一阵冷笑。青年冷哼几下,不在做声。曾瑞往青年身边移了一下,小声问道:“朝廷拨补贴粮了。”青年打量了一眼曾瑞,见他与自己年龄相若,便道:“嗯。勋爵亲卫的,晴述卫的,官府衙兵的,一股脑的都来了。”他又靠近曾瑞耳边悄声道:“我看那粮食可不止半年食用,啧啧。”说完,盯了一眼曾瑞,又退回去舔了一下劣酒。
曾瑞听了,心中一动,他从冯子振那里知道五州军力空虚,只是没想到朝廷反应这么迅速,粮食过来了,那军队也不远了,战争是不是也要来?念及此处,他忽然明白赵岩为什么要自己这个白身,去不停扰乱古朝余孽了。他现在是不是抽不出手,那冯子振呢?他们家族经营东州百年,把东城经营的像个铁桶,他们也抽不出手吗?或者是,冯子振在等赵岩出招,他又来一次暗手。还是赵岩又把自己当作鱼饵,来钓东城伯的鱼或者其他。想到这里,曾瑞忽的毛骨悚然,他感觉到腿上有一拔凉拔凉的东西在缠绕。紧接着他听到青年道:“曾公子,不要轻举妄动哦!我等你等太久了,脾气有点控制不住。”曾瑞冷汗直冒,道:“你。你是古朝余孽。”青年一听,眼睛一瞪,道:“曾公子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我的红儿可以教你。”曾瑞咽了一下口水,道:“不知怎么称呼。”青年冷笑道:“古朝蛇卫统领刘思中。”曾瑞一脸通红道:“刘统领,有话好说,能不能先让你的红儿出来。”
刘思中瞥了一眼桌下,说道:“曾公子放心,我的红儿挺乖的。只要公子将这粒红蛇丸吃下去,我自会将红儿唤出来。”曾瑞看了一眼刘思中手中的红蛇丸,深吸一口气,拿起吞了下去,又张开嘴给刘思中检查了一遍。刘思中点了点头,道:“曾公子好胆魄,还请将酒喝下去催发。我好检查一下,这粒红蛇丸是否有效。”曾瑞冷哼一声,一一照办。待刘思中把完脉,曾瑞裤子里冰冷的感觉才消失不见。他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刘思中,道:“古朝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刘思中嗤笑道:“若不是阁主看你还有点用处,又是被逼迫,这才给你一个救赎的机会。你真以为害死我国勇士,还能好好活着。”曾瑞撇了撇嘴,道:“这么简单的计谋都看不明白,也白瞎了千年都未复国成功。”说着,肚子忽的一阵绞痛,又很快消失了。刘思中似乎早有料到,在曾瑞绞痛的时候,忽然抱着他,这才没让人看出异样。曾瑞缓了一口气,道:“毒药?”刘思中道:“曾公子莫要如此小觑我们。既然找你合作,肯定不会让你吃毒药。这红蛇丸乃秘制补药,吃完全套三十二粒,不说长命百岁,身强体健还是能做到的。只是......。”他突然笑了一声,又道:“已公子的见识,我就不赘述了。公子,只需要好好做事,我们自会保你平安。”说完,将剩余的劣酒,一饮而尽走了。
曾瑞略带虚弱趴在桌子上,心中恨死赵岩这个老狐狸。自己不过是众多棋子之一,怎会一下就招来阁主的关注。不用想,必然是赵岩出招了。想到处处受人掣肘,一举一动又都处于监视之下。曾瑞不是没想过金蝉脱壳,寻个山头自在一生。可现在自己的力量太过薄弱,连完全能信任的人都没有。只能见势而为,积蓄力量。他稍微缓解后,捂着肚子钻进客栈溷轩。拉了个腿脚酸软,面色苍白,颤颤巍巍倒床上了。鱼儿一见,立马吓到了,哭着道:“少爷,少爷。您没事吧!可不能丢下鱼儿不管啊!”
曾瑞推了推压住身上的鱼儿,没好气笑道:“说什么鬼话呢!我这是饿的,快去下面找小二要点食物。”鱼儿抹了抹眼泪,爬起来道:“少爷,您等着我这就去端。”说着,一溜烟的去了。曾瑞听着肚子此起彼伏的声音,此刻深深体会,道:“原来这样才叫饥肠辘辘。”自己以前的表演,还是太过拙劣了,幸亏看戏的人都不是老戏迷。
这边,鱼儿动作够快,没让曾瑞饿死在床上,一了百了。鱼儿端着一盘卤鸡,小二提了一屉包子,急匆匆的来到曾瑞房间。曾瑞也来不及客套,抓起卤鸡就啃,拿起包子就往口里塞。小二哪见过这般症状,唬的跑了出去。鱼儿也吓得愣住了,问道:“少爷,还要吗?”曾瑞摆了摆手,刚想说话,捂住肚子跑了出去。鱼儿忙跟去,见他往溷轩跑,恍然大悟道:“原来少爷吃坏肚子了,得叫大夫。”说着,就要去喊大夫。正巧,大江回来了。见鱼儿蹲在溷轩外边,问道:“张鱼你做什么呢?”张鱼抬头看去,父亲站在楼梯窗边,便道:“父亲,少爷拉肚子,很严重。”曾瑞蹲在溷轩,差点没找个干净的洞钻进去。他对张鱼喊道:“走远点。”张鱼听了,又向大江道:“父亲,你听,少爷声音多虚弱。”张江闻言,道:“鱼儿你守着少爷,我去喊大夫。”说着,踏踏几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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