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至河源,李敬业的脸都黑了。
整个河源,只有副将牛师奖领一府兵马迎接。
“二圣派犍为郡王亲自到河源犒军,河源军副使黑齿常之呢?”
李敬业怒喝。
这是看不起本国公吗?
牛师奖赔笑:“禀英国公,黑齿将军亲自率着将士去筑戍堡、烽燧了。”
烽燧就是烽火台,让少量烽子驻扎预警,死亡率奇高;
戍堡则是小型城池、城寨,有一定兵力防守。
但是,黑齿常之以将军的身份还去筑烽燧、戍堡,是在李恒等人意料之外的。
李恒下令:“留二千人在这里卸下赏赐,三千人跟我前往,看看黑齿将军如何辛劳。”
黑齿常之的牙齿并不黑,相反还有点黄。
他的姓氏,是因为祖先在百济被封在黑齿这地方才改姓的,倒推不知道多少代,他大概跟百济国王室还是亲戚。
五十岁的黑齿常之膀大腰圆,体型符合画像中腆着肚子、扶着腰带的武将形象。
即便是化身修戍堡的役夫,黑齿常之的力气也比常人大许多,百斤的石头“嘿哈”一声放到了土墙上。
李恒停在安全的地方仔细观察,许久才让河源军士上去禀报。
拍了拍身上的粗布衣裳,溅起厚厚的尘埃,黑齿常之大步走下来,拱手行礼:“下官黑齿常之,见过犍为郡王、英国公、监察御史。”
“幸好郡王没有贸然进入筑堡区域,不然会添不少乱子。”
李恒暗暗叹息一声,老黑齿,不会说话就少说一点。
“朝廷好像没强制要求河源军筑戍堡、烽燧吧?”李恒随口问道。
黑齿常之咧嘴一笑:“下官是这么想的,河源离长安城太远,军粮运送不便,不如屯田自用。”
“可是,要种粮食,就得防着吐蕃人来抢、来烧,烽燧能及时发现情况,戍堡能暂时阻拦吐蕃人。”
“下官计划开垦五千顷良田,所以打算修筑七十几座烽燧、戍堡,现在已经筑了三成。”
七十几座!
在这年头建设点啥可没那么容易,看看黑齿常之自己都抬石头就知道。
没有机械,没有取巧,连滑轮之类简单的工具都没有,全凭河源军上下一心。
李敬业动了动嘴唇,他身边一名家将忍不住开口:“打仗不都拼实力、拼战法么,这种笨办法有啥用?”
看到李恒不善的目光,李敬业干笑一声:“王那相耿直,说话不过脑子,本国公向黑齿将军赔罪了。”
李恒冷笑一声:“是嗣国公!不分尊卑、寸功未立,本郡王不知道,你有啥资格取笑刚刚立了大功的河源军经略大使?”
黑齿常之有些茫然:“河源军副使吧?”
他还不知道自己晋升了河源军经略大使的消息。
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的人,其他想法自然就少了许多。
李敬业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虽然李恒说的“嗣国公”是事实,虽然这爵位下一代就没了,可犍为郡王也不应该这么说!
王那相的倨傲姿态,仅仅是李敬业的嘴替而已,说出的话就代表他的意思。
结果,李恒直接不惯着,一巴掌扇了过去。
“巧战、笨战,能打败吐蕃就是好仗!天皇、天后都赞不绝口,轮到你一介家将来兴风作浪!”
李恒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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