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子孙这种虚无缥缈的话,在富余时是可以说的。

可连眼前这关都过不了的话,谈子孙就是个笑话。

穷到连血脉都没能力留的时候,子孙还有吗?

户部尚书崔知悌呆呆站了许久,才回味过来:“犍为郡王大才,下官不及。”

“现在,朝廷多番征战,户部捉襟见肘,郡王能否赐教,怎样才能征收更多的租庸调?”

租庸调是大唐主要的税制,说白了就是丁税制,以成年男女为主要征收对象,虽然也考虑了财富阶梯的问题,但最大的问题是:随着人口的增长,土地不够分了。

许多永业田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农户卖了,租庸调制度里最重要的口分田制度,因为官府手里已经没田,实施不下去,只能不了了之。

李恒笑了:“本郡王年轻,见识浅薄,说错了尚书多包涵。”

“丁税问题,本郡王也没想到好办法,毕竟田地就那么多,农户总要糊口。”

“但是,朝廷的目光,怎么就不盯在商税上呢?三十税一的制度,在本郡王看来着实不妥当。”

“卖粮食的跟卖玉器的,凭什么就一样的税率呢?”

粮食赚钱不假,可利润率不高,在三门峡段还要承受巨大的风险,这也是洛阳有粮运不上来的原因之一。

玉器是奢侈品,每一件的价值差异都很大。

天皇怦然心动:“犍为郡王细说。”

李恒开口:“在臣看来,天下的商品可以分成三类:像粮食之类保障庶人肚皮的、日常生活需要的、玉器香料之类的奢侈品。”

“粮食之类的,可以微微下调一点税率,比如百分之二,以鼓励粮商运粮到长安;”

“日常用品,稍稍上涨,百分之五,应该没太大问题;”

“利润极高的玉器、香料、柜坊,按百分之二十征收,才能增加税赋的收入。”

柜坊就是钱庄的前身,除了世家门阀经营,主要是寺庙在放贷。

没错,柜坊的主要经营方,有佛门的一份。

天皇沉默了一会儿,悠悠地开口:“玉器什么的,一下子提到百分之二十,商贾不一定能接受,百分之十吧。”

天后忧心忡忡地看了李恒一眼:“柜坊背后有佛门,不要轻易下手。”

李恒拇指、食指环扣,中指、无名指、尾指呈孔雀羽冠状:“天后,这事臣问过菩萨了,菩萨比了这个手势,按遥远的欧罗巴话说,这叫‘OK’,表示:好,很好,行。”

“噗哧”的笑声在朝堂上响起,单个的声音虽然不大,汇聚在一起却极其明显。

李恒滑稽的说法表明,柜坊同样在他制定的增税范围内。

大唐的商税征收同样得包含柜坊,李恒可不想丧失这一大财源。

当然了,佛门真正的拈花指,跟李恒的姿态还是有差异的。

“哪个寺庙有意见,礼部祠部司可以去详细询问,寺庙有没有接受土地投献、有没有违背清规戒律、有没有收门徒僧。”

李恒并不是孤立地看问题,头疼医头、脚痛医脚是行不通的,佛门的势力确实不容忽视,但礼部祠部司正好克制佛门,谁也不是无敌的存在。

不说道家,大唐眼下的景教也渐渐成了规模,真惹急了,朝廷强制用景教替代佛门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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