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经历了生死大劫的李恒看来，人不可貌相，谁也不知道那一副正人君子的皮囊下，藏了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我查到的案子，自己会处理，让率更令处理他们自己查到的异常吧。”李恒毫不客气地堵了回去。“那么大的东宫，有问题的一定不止这一处，率更寺不会连一点都查不到吧？”
说起这个事，李恒就气不打一处来，太子率更寺在东宫形同虚设，一点错漏都没揪出，他们真的明白自己的职责么？
在许多属官看来，哪怕是太子倒台了，跟他们这些官吏有什么关系？
大不了，换一个地方当官就是了。
太子内坊外插起一个旗杆，持有皮甲的太子典内着这一身皮甲，被李恒下令绞杀，挂杆上示众十天。
韦承庆磨磨蹭蹭地开口：“世子，连殿下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处死人……”
李恒深深地瞅了韦承庆一眼，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却吓得韦承庆倒退了一步。
皇室的人多少有点大病，笑得多灿烂，下手多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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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中太液亭。
天皇李治慵懒地躺在藤椅上，享受太液池带来的习习凉风。
七月了，长安城北还是那么热，幸好现在是入住大明宫，要是还在太极宫，能热得吐舌头。
遗传自太宗的毛病，让李治很讨厌热天，动不动就要去离宫歇几天。
武则天团扇轻扑萤火虫，发出一声轻笑：“天皇啊，我们这个小孙孙，杀气很重呢。”
“里通大臣的太子内坊丞，挑筋、拔牙，留着不弄死，给外人一个警告。”
“崇文馆的装潢匠、太子典内，都毫不顾忌地弄死了，气得太子左庶子高智周引咎辞去左庶子一职呢。”
李治不悦地哼了一声：“七十多岁的人了，还好意思跟个黄口小儿耍心眼，出息！”
“天后，告诉高智周，既然引咎辞职了，索性把御史大夫一并辞了，朕准他致仕！”
杀气重，作为皇室理论上的继承人之一，这是李恒的加分项，倒反李贤那种动不动就“仁德”才是帝后深恶痛绝的。
宁愿教出一个杀人盈野的帝王，也不愿把江山交到任由大臣揉搓的软蛋身上，这是他们夫妇的共识。
“问一问率更令，宣慈孙儿一天就查出大问题，而太子率更寺尸位素餐，是真无能呢，还是跟别人在合伙下套？”
哪怕天皇、天后有心易储，那也是他们夫妇的事。
自己家的孩子自己打，容不得他人使坏！
“跟太子内坊丞勾连的官员，全家发配交州，永世不得回长安。”
至于冤不冤，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李恒宣泄胸中怒气。
明崇俨一案可以由着李治夫妇随意处置，可涉及到满腔愤怒的李恒，就不得不慎重了。
李恒处理事务虽然暴戾，方向却没有错。
除赵道生、查马厩，一点点地揭开隐藏的真相，伸向太子的手渐渐显露了端倪。
有意思的是，这里头也有天皇、天后的手，本来都要摁死李贤了，却因为李恒的异军突起才按了暂停。
莫看各种书籍写帝王多爱嫔妃、多爱子女，其实在多数帝王眼里，每个人都差不多。
爱，只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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