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道路,湿滑难行。
且随着地势渐高,纵使以蛟蟒剑的威压震慑马匹加以驱使,前行的速度也变得慢了下来。
见状,陈知守索性轻拉缰绳,放缓速度。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见苍穹如碧洗,没有一片云朵。
一轮大日高悬,让湿润的空气变得愈发闷热起来。
待彩霞晚归,陈知守骑着马,进入山林路段。
此处的官道两侧是成片的阔叶类树木,树冠亭亭如盖,彼此交错,就连白日里的阳光也只能从罅隙中穿透,在地面上留下灿灿金斑。
四周本就昏暗,此刻又是大日沉落之时,便更显幽暗,加上林间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让人不由内心惶恐不安。
陈知守神情淡然,驱使着马匹,看似悠闲自在,实则内心戒备。
自在白云城东街马市遭遇第一次袭杀后,他这一路南下,仅仅四日的功夫里,就遇到了六波刺杀。
来者以左道凶徒为主,也有一些虚伪的正派人士,其中最强的有七窍巅峰的水准,这等人物放在一些郡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存在。
虽说如今,他们尽数被陈知守毙于拳下,死者不可追,但总有后来者,保不齐里面就有九窍巅峰,乃至半步开天境的强者。
“我剑法还差些,即便有宝兵的加持,与只能做到与龟蛇拳媲美,得找机会磨砺磨砺剑法。”
陈知守心里琢磨,自顾自地说道:“修炼龟蛇功第七式‘暗流涌动’后,皮膜得到第三次淬炼,对于外力的化解方面另起高峰,这让利器级别的蝉翼手套功效下降了不少,都不用此式圆满,大成左右,蝉翼手套就会彻底失去效用,更别说修炼龟蛇功第八式‘阴阳轮转’后。
“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寻觅一件宝兵,另外指虎也得换上一换。”
拥有蛟蟒剑后,陈知守深有体会,一把与自身相匹配的宝兵,有多么大的助力,他自感自己的剑道威能足足提升了四成!
当然,这与蛟蟒剑是上等宝兵有关,不过再怎么少,一口下等宝兵怎么说也有两成上下。
且这种提升,是随着自己窍穴的凝练,境界的提升,对功法的参悟而一同提升的,是较为恒定的,这无比的惊人!
这也让陈知守了然,为什么宝兵之类,能作为世家、宗门的传承之物。
“总之慢慢来吧……”他悄然吐出口气,视线扫过两侧林间的幽暗处,似想从里面捕捉什么。
大日终是隐没在远处的山头后面,明月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行至半山腰处的陈知守勒住缰绳,看向道路旁的一间破败庙宇。
庙宇附近的树木高大,未有过及时的修剪,遮掩了大片月色,里面漆黑一片,这般情况,纵使开了眼窍也难以辨物。
好在陈知守修炼有“昊阳瞳术”,以消耗精神力为代价,洞悉了庙宇内的大致情形。
他将马匹拴在一旁,以蛟蟒剑斩了些枝丫,用真气震去上面的水珠,拿到庙中生火。
温暖的火光随之亮起,驱散黑暗。
坑洼的地面,杂乱的荒草,布满灰尘的长桌、香炉,案台之上的无头石像等,尽数映入陈知守眼眸。
他目光一扫,就看见石像的脑袋滚落一侧,上面有几道裂痕深深,让原本端庄的面相显得格外诡异。
这是一处破败而又废弃的山庙,不知曾供奉着哪一位神祗。
据陈知守所知,他如今所在的世界,是存在过神道时代的,且在那个时代,还没有武道修行这个概念。
所谓武道修行,是以锤炼自身,打开天生九窍,自成人体内部周天循环,后通过眉心祖窍,与天地交汇,来实现生命层次的跃升。
而神道不修肉身,只修精神。
传闻这传自于与天地共生的那些先天神魔。
陈知守对此不是太了解,只知道一句“万劫阴灵难入圣”,作为神道时代的终结。
神道时代后,武道也没有出现,崛起的是仙道炼气士,以灵根衡量众生,建立无上仙庭。
而仙道时代的破灭,是九幽邪魔带兵攻上仙庭,两者因此共同消亡。
再之后,才是武道时代。
精神,肉身,一同修行,不以灵根定终生,转而挖掘自身奥秘,与天地共鸣,使得武道修行如大势滚滚,不可阻挡。
不过即便在武道之势鼎盛的今朝,也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仍因各种缘由,在接触神道、仙道等,如宗门、世家之流对先祖先辈的祭祀。
其中最为“张扬”的,就是大周王朝,以国势封山神、河神等,受百姓香火供奉,但这些神祗,终生都无法离开划定的管辖区域。
庙宇内,火焰摇曳,清脆的“哔啵”声响起,将陈知守从起伏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他往捡起干燥的枝丫,丢入火堆中。
仙神已远,九幽不再,自己想那么多作甚,不如修行。
焰光照面,陈知守闭上双眼,调动体内真气,刺激鼻窍周边窍穴。
不久前,陈知守贯穿“口窍”,着手刺激鼻窍窍穴,也是感到窍穴附近幽暗深邃,真气前行艰难,往往要花数倍的气力和时间。
在武道修行最初的时候,对于天生九窍的开辟,并不顺序的划分,修行者纯凭喜好,或者运气修行,直至一位关林的武者出现,又经过一代代先贤的努力后,开辟的顺序被定了下来:
眼耳口鼻及下阴二窍,不仅仅是先易后难,更有别的原因存在:
当眼耳口鼻七窍贯通,象征着人体内部的周天小循环被打开,自此五脏六腑勾连,生生不息。
而下阴二窍贯穿后,成人体周天大循环,盖因“死门”开,生死轮转不休,体内天地完善。
无论是小循环,还是大循环,都会给修行者带来实力暴涨,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以境界压人。
明月当空,夜风萧瑟,吹散了白日的闷热,带来刺骨寒意。
低吟的风中,哒哒的马蹄声,夹杂着车轱辘的声音,在幽暗的林间道路上响起。
一行人在月夜下赶路。
“我记得前方有一处破庙,等下去里面休息一晚再赶路。”众人前方,一位身躯昂藏的男子沉声道。
他年近四十,面容刚毅,有领袖的气度,望之令人信服。
身后众人接连响应,那位驾马的车夫侧过身子,轻敲了三下车厢壁道:
“夫人小姐,方先生说在前面的破庙过夜。”
“天冷风寒,人困马乏,就听方先生的。”
不多时,车厢内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一听就是端庄雍容之人。
行至半山腰处,领头的方姓男子忽地抬起右手,前行的众人立刻停了下来。
“有火光,破庙中有人。”
方姓男子传音身后众人,让他们加强戒备,紧接着翻身下马,独自朝着破庙走去。
经过一处草丛,他见破庙左侧区域,一堆篝火燃烧,干柴哔啵作响,映照出一道身影。
常见的青衫士子打扮,但面容过于青涩,只有十五六岁左右,一口带鞘宝剑横于膝上,气息不显,但令人难以忽视。
男子脚步放缓,神情凝重,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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