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开往白云城的客船上,陈知守在甲板上观赏风景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不远处的胡培烽等人说起过龙蛇剑。
传了数百年的龙蛇剑……陈知守回忆着当时的话语。
一柄剑能被传数百年,必是宝兵之流。
而一口宝兵,足以将一个家族支撑起来,在县城中,称为世家也不为过!
“我已经有‘蛟蟒剑’了,还是一口上等宝兵,这龙蛇剑可有可无,不过,这龙字……”
陈知守想起在青竹苑时与鱼儿的对话,笑着说要斩一头龙属,改“蛟蟒”为“斩龙”。
见陈知守不语,墨云诚道:“龙角山上的龙蛇剑,在白云城传了近六百年之久,传闻是一兵匠大师,观蛟龙走水化龙有感而成。
“可我们这白云城四周并没有大江大河,众人都认为这是杜撰出来的,可真相不是这样的。”
他深吸口气,“龙角山附近是无江河,但有一处深潭,直通地下。
“三年前,我与安麟去山中狩猎时发现了那里,下去深潭看过,里面别有洞天,极有可能就是那蛟龙走水之处。”
在地下,而非地上!
陈知守恍然大悟,难怪这么多年一直找寻不到。
“只要陈公子答应此事,我愿意将深潭所在尽数告知,并全力配合陈公子寻宝。”墨云诚真心实意道。
“安麟于我有数次救命之恩,我不能弃之不顾。”
“我可以走上一遭,但你要先将深潭位置告知我。”
陈知守想了想,觉得墨云诚的委托可以接下,毕竟自己的打算就是行走江湖,磨砺自身,寻人也是历练的一种,自无不可。
再者,墨家是收集情报的世家,有他们相助,总比自己单打独斗来的好。
相比于龙蛇剑,他更看重墨家的情报能力。
在真武道宗时,韩商薇就是在这方面,给了他极大的帮助!
闻言,墨云诚心中大喜,忙开口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安麟被擒一事已经过去了很久,我也只能说尽力,你莫要抱太大的希望。”陈知守进行提醒。
“云诚明白。”
送走陈知守,胡庸走上前,小声道:“公子,对方万一拿了好处,不干事怎么办?”
墨云诚笑道:“如陈公子这般人物,注定是要登临人榜,乃至地榜的存在,区区一个墨家,区区一柄龙蛇剑,可不在他的眼里,放心好了。”
胡庸在旁点头,继而听公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也去洛城,别人我不放心。”
胡庸点点头,瓮声瓮气道:“小的立刻动身,提前去做准备。”
墨家的情报网,可不局限于小小的白云城,在洛城,乃至天运城也有信息渠道。
墨云诚看着陈知守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内,喃喃自语道:
“希望一切顺利。”
…………
离开墨府后,陈知守转身就走进了一间裁缝铺,改头换面,将穿着的紫金道袍换成了街上常见的青衫士子打扮。
除此之外,他也采买了几套不同的衣服,丢进储物戒指内,以做不时之需。
走出裁缝铺,他往城东走去,那里有马市。
“神行百变”如今虽说突破了小成的关隘,但距离大成还有不短的路要走,在赶路方面还是比不上一匹好马。
至于购马的花销,墨云诚送陈知守出府时,在塞给他洛城的相应信息书册的时候,给了三千两银子,有零有整,着实考虑周到。
不愧是一家少主……陈知守边走边是感叹。
对方如此上心,自己也不好再耽搁,决定买完马就动身。
“自白云城南门出发,快马加鞭的话,十日能到洛城。
“我每日温养蛟蟒剑需要半个时辰,期间只能趁着马匹休息的功夫练功。”
陈知守暗暗盘算,想了想后,还是打消了购买两匹马替换的打算,这样过于麻烦。
…………
常言道,东街买马,但东街并非只卖马,而是以马出名。
传闻曾有一人,在此地一众马匹中,以极为低廉的价格,购买到了一匹宝马。
随着此事流传开来,马市就成了东街的代名词,吸引了不少江湖儿女,乃至世家公子来此地买马,想当一当那伯乐。
不同于其余城区的干净街道,这里的青石砖块常年被污垢覆盖,有猪牛羊粪混夹其中,加上前几日下过一场大雨,道路更是泥泞,且经阳光一晒,愈发臭不可闻。
“我说千虞,要不还是去我家的院子里挑一匹算了,这里能有什么好马,那伯乐的事迹都是有心人杜撰的。”
身穿朱红锦袍,脚踏乌黑长靴的文今朝将脚从泥泞中拔出来,嗅了下鼻子,对着一旁的少女道。
“表哥,我难得出来一趟,你就由我在这吧,下午就要回洛城了。”
文今朝身旁,是一穿藕色衣裙的少女,眉眼初开,便以显露出动人姿色来,引得两侧不少男子侧目看去。
“成,依你。”文今朝无奈一笑,跟在后面,朝马市的方向去。
卢千虞心情愉悦,脚步轻快地走在大街上,不被四周的吵闹和恶臭所影响,在她看来,这也是向往的江湖一部分。
‘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像陆家姐姐一样,一人一马,仗剑江湖。’她心中暗自想着,满怀期待。
行走间,她忽然目光一凝,看见左侧长街上,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正在与人争执,粗重的拳头快要砸到一摊位老者的脸上,四周的众人纷纷退开,看戏一般的看着这一幕。
附近有个摆摊算卦的老者,见要打起来,不仅不收摊子躲避,反而大跳大叫起来:
“你瞧你瞧,我今日一来就与你说,血光之灾,血光之灾,你偏偏不信,这下好了吧,不肯给我这三文铜钱,遭此劫难,天意,都是天意啊!
“各位快来看啊,铁口直断啊!”
卢千虞握紧拳头,正要上前,却感到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
她扭头看去,见后者摇头道:“此事自有府衙处置。”
在文今朝看来,类似的事情时常发生,根本管不过来,也无需去管。
再者,身为外人,也不清楚其中缘由,谁对谁错,无从分辨,贸然出手,殊为不智。
见文今朝眼神坚定,卢千虞放下拳头,脚步略显沉重地往前走:
“若是陆姐姐在的话……”
“陆心渝在的话,也不会出手,她历经江湖事,清楚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文今朝打断卢千虞的低语,“这里是白云城,自有法度。”
卢千虞刚要点头,就听“嘭”的一声,那摊主打扮的老者被一拳打倒,紧接着被虎背熊腰的男子一把揪起,朝着街道甩去。
“危险!”卢千虞暗自惊呼,文今朝也皱起眉。
摊贩老者年老体弱,这一拳一丢,疼个半死不说,以后秋冬之时,难免会有风寒入体,生不如死,这男子下手太重了些。
文今朝正想着要不要帮上一把的时候,却见那飞在半空中的摊贩老者,右脚猛地一蹬地面,直冲向街道旁一位正在买马的青衫士子。
一柄精巧的短剑从他的袖口内滑出,被他握在了手里,直刺对方后心。
“杀手?!”
文今朝瞳孔收缩,忙上前一步将卢千虞护在身后。
他眸光一扫,惊愕地发现,之前四处蹦跶,吆喝生意的算卦之人,早已借机靠近青衫士子,手中举着的挂旗,如同一杆长枪,朝着那青衫士子扎去。
“这两人竟然是一伙的!”文今朝呼吸一滞。
被他护在身后的卢千虞小脸满是愕然,刚才自己还在为对方打抱不平,眼下所见,与自己所想,相差何止千里!
江湖凶险,人心鬼蜮。
陆家姐姐时常挂在口中的八个字,悄然浮现于她的脑海,使她浑身打了个寒颤。
长街附近亦有不少江湖人士,此时也被这一幕惊起,或惊愕,或茫然,或诧异的看去。
众人见,被两人突然袭击的青衫士子,仿佛早有预料般,从容不迫地转过身,五指紧握成拳,朝着那借力而来的摊贩老者一拳轰了过去。
拳锋掀起气墙,坚固的如同金铁浇筑一般,将那柄泛着幽绿色泽的短剑砸的脱手而出,老者枯瘦的手臂也骤然扭曲,反向抵在了胸膛处,被一拳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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