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忆稚子无知犯错,非自省而知,幸得师长、父叔点拨,方晓谬误。
儿以为,天子亦应如稚子般受教,岂能因过而弃之不顾?儿言之有理否?”
郑森此言一出,竟无丝毫迟疑。
“哈哈哈!吾儿才情横溢,真乃家学渊源!”
郑芝龙闻十龄稚子竟能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心中大悦,顿觉往日投资学问之资,皆化为甘霖润物。
郑森年仅垂髫,却能有此等见识,实乃郑芝龙意料之外,其引经据典、博古通今之态,更显聪慧非凡。
然在郑芝龙心中,家族利益重于泰山,虽令子习儒,自己却非全然信服书生之道。
面对稚子之问,他虽难以驳斥,却也只能以笑掩饰,携子步入内院,暂且避开锋芒。
时光荏苒,中秋已过。杨嗣昌除于郑家海船出海之际,亲临西港作客外,余时皆忙于泉州巡抚衙门,统摄一方。
其麾下随从,亦非等闲,或刺探郑家情报,或借锦衣卫之网,搜罗重要讯息。
此皆崇祯圣意所许,旨在使亲信在外,亦能掌握关键动态。
近日,杨嗣昌闻郑家船队或将与海盗刘香激战,又自锦衣卫处得知藩王蠢蠢欲动,且与郑家暗通款曲。
前者或可淡然处之,后者则令其心潮澎湃,忧虑重重。
身为福建巡抚,若郑芝龙受藩王蛊惑,他亦难辞其咎。故而,他决定亲赴郑府,予以警示。
念及久未与郑芝龙会面,杨嗣昌遂修书一封,邀其至巡抚衙门共商大计。
毕竟,无论郑芝龙在地方上如何呼风唤雨,一旦踏入大明疆土,便需遵规蹈矩,不敢造次。
次日,郑芝龙果然率领亲卫,浩浩荡荡,直奔巡抚衙门而来,尽显其地头蛇之威势。
这亲卫队犹如墨云压顶,清一色黑肤勇士,较之杨嗣昌昔日所见的半遮半掩之黑人女子,更显深邃如夜,气势磅礴。三百黑甲武士,未掩真容,于杨广眼中,唯余炯炯眼白,映衬出一片肃杀。
郑芝龙泰然自若,躬身行礼于杨嗣昌前,其麾下这支黑人卫队,乃其心血所铸,骁勇善战,忠心耿耿,数度于危难中护其周全,犹如影随形。
步入衙门,杨嗣昌首要关切南洋购粮商队之况,随后巧妙探询海盗刘香之讯。
郑芝龙心中虽有惑,然刘香之事,于他而言,无需遮掩,直言不讳:“刘香贼影横行南洋,凡我商船遇难,多与其有关。
昨夜,吾已誓师除贼,即便大人未召,亦将此事禀明。”
其声沉稳,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郑芝龙虽性情粗犷,但对家族事务,却一丝不苟。
尽管水师独立于朝廷之外,名义上,杨嗣昌为其上司,任何行动均需得其首肯。
“刘香之名,本官亦有所闻,其依附弗朗机,与我大明势如水火。
卿有几多胜算?”
杨嗣昌语带深意,却未强加干涉。毕竟,剿灭刘香,亦利朝廷,粮船可安。
“大人宽心,刘香战船寥寥,若无弗朗机之助,早已成擒。
我等正待良机,一击即溃,胜算七八分有之。”
郑芝龙自信满满,海战之道,他最为精通。
若非刘香外援强劲,岛屿险峻,胜券早已在握。
郑芝龙初以为召见乃因刘香,心稍安。
然杨嗣昌接下来之言,却令他心头一震,冷汗涔涔:“新政之下,藩王多有怨言,蜀王使者是否踏足贵府?”
此言一出,暗流涌动,郑芝龙不禁暗自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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