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之内,天雄、京营精锐十万,列阵如林,绵延不绝,蔚为壮观,此皆卢象升、周遇吉二人未曙即起,精心筹备之果。
陛下亲临,门面功夫自不可少,惜乎新兵占七,单是布阵便耗去晨光一炷。
“将士们,辛苦了!”崇祯帝踉跄前行,笑语盈盈,向天雄军将士致意。
刹那间,铠甲铮铮,十万铁衣轰然跪倒,宛如巨浪翻滚,气势磅礴。
“陛下万岁!万岁!”呼声震天,虽参差不齐,却蕴含千钧之力,人数之众,足以撼动山河。
崇祯帝闻此,虽觉词不达意,然胸中豪情万丈,深知此等虎狼之师,方为其真正之脊梁!
再行数步,帝之笑容渐敛,因见士兵装备愈显简陋,初时皆披大明战甲,渐次稀疏,至前列方见,再往则仅余粗布战袍,简朴之中,透出战时艰辛。
"卢卿、周卿,我军甲胄器械之缺,现状如何?"
崇祯帝语带关切,却无苛责之意,深知此事非二人之过。
"禀陛下,天雄军新甲披身者,仅三成之众。"卢象升据实以告,言辞恳切。
"至于京营,盔甲之士,恰合一万八千四百二十六之数,周卿记性之佳,犹如过目成诵。"
周遇吉报数虽略显生涩,却字字清晰,似已烂熟于心。
"竟有此等短缺?"崇祯帝眉头紧锁,十万新锐,甲胄不全者竟逾大半,怎能不令他忧虑重重。
卢象升见状,忽而转圜,为工部陈情:"陛下,此事非工部独力难支,山陕孙大人亦翘首以盼,军需浩大,实乃难言之隐。"
昔日剑拔弩张之态,转瞬化为春风化雨,似有深意。
崇祯帝闻言,嘴角微扬,戏谑道:"卢卿此言,莫非欲为陈卿遮风挡雨?
朕闻卿二人前日,几欲拔陈卿之须,今却如此体贴入微,真是世事如棋局局新啊!"
言罢,笑而不怒,尽显帝王胸襟。
朝堂之上,各部首脑偶有龃龉,恰如美玉微瑕,非但无损其光,反增其趣。
崇祯帝深知,若群臣同气连枝,反恐生懈怠,唯有适度摩擦,方能激发活力,而他,便是那驾驭风云、调和鼎鼐的舵手。
此事模糊难忆,但精进之路不可辍,训练之事尤须勤勉。
即便无铠甲傍身,沙袋亦可代之,绑于胸腹与双腿,其重需与战袍等量齐观,方显练兵之严谨。
崇祯帝言罢,目光如炬,在卢象升身上流转,似有所思。
卢象升颔首应允,心中却暗自揣摩,圣上目光何以久久停留?
片刻沉思,恍若悟道,莫非陛下对吾之甲胄情有独钟?
“卢卿之甲,熠熠生辉,莫非量身定制?”
崇祯帝含笑眯眼,语含赞赏,更亲手轻抚,但见甲胄之上,山字纹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较之自己身上这寻常轻甲,更显非凡气度。
“陛下垂爱,臣不胜惶恐。若陛下有意,臣愿即刻安排,将此甲胄献于御前,以表臣心。”
卢象升语毕,言辞间满是忠诚与敬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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