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国库空虚,匪患虽猖,然边关烽火更急,库银应如细流汇江海,专供九边之需。九边若失守,国将不国,望陛下三思!”

文渊阁大学士钱士升亦步亦趋,出列而陈:

“微臣附议,九边乃国家之屏障,固若金汤,方能安内攘外,当以九边为首要之务。”

“臣等皆以为然,恳请圣裁。”

殿内群臣纷纷响应,声如潮涌,共鸣成一片忠诚的乐章。

……

钱士升于东林党内,威望赫赫,其一语既出,朝堂之上,多数公卿皆附和,力主固守九边防线,势如众星拱月。

崇祯帝目睹此景,不禁哑然失笑,笑谈间,将国之栋梁比作斤斤计较于二十万两微末之财的俗客,宛若后世国会议员争论国库仅存百元之零碎,滑稽之至。

“我大明泱泱,竟落魄至此?二十万两白银,即便细碎分割,又能奈何?”

崇祯言语间,声调骤升,冷冽如冰,掷地有声。

群臣面面相窥,心中暗惊,陛下今日性情大变,昔日温文,今朝何以雷霆?

钱士升亦侧目内阁同僚吴宗达、文震孟,二人眉宇紧锁,困惑难解,仿佛置身迷雾。

独内阁首辅温体仁,超然物外,闭目养神,仿佛一切纷扰皆与他无关,此举更添钱士升心中疑惑,如坠五里雾中。

片刻沉寂后,崇祯变换坐姿,悠然开口,似有心事:

“朕近日百思不得其解,愿闻卿等高见。昔年大宋,岁入八千万贯,折银七千万余两,南宋偏安,犹有亿两之丰。

而今,我大明历经三百年风雨,岁入何以缩水至此,区区数百万两?”

言毕,崇祯目光如炬,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其意深长,令人不寒而栗。

"诸位贤臣,皆乃饱学之士,可否为朕拨开迷雾,解此疑惑?

"崇祯帝笑中藏锋,语带玄机,仿佛真陷困惑之境,实则心如明镜。

实则,崇祯胸有丘壑,深知两宋之盛,国库充盈,百官俸禄亦丰,譬如开封青天包拯,其市长之俸,后世折算,竟逾千万之巨。

两宋之富,根源在于商税之兴,商贸繁荣,冠绝寰宇,加之官府智谋,政策得当,即便是山河破碎之际,国库犹存余粮。

反观今朝大明,却似戏言成真,荒诞不经,令人啼笑皆非。

崇祯此问,实为暗箭难防,商税之议,东林党避之唯恐不及,前任数度提及,皆遭群臣联手抵制,终成一桩悬案。

正当群臣面面相觑,愁眉不展之时,忽闻班列中一声轻响,竟是首辅温体仁,这位太子之师、中极殿大学士,于瞌睡中惊醒,挺身而出,朗声道:

"陛下,两宋之繁荣,实乃茶税、商税之功,辅以官府精妙调控,方能富国强兵,流芳百世。"

言罢,温体仁目光如炬,直视前方,丝毫不顾身旁钱士升等人面色铁青,尽显其铁骨铮铮。

昔日温体仁,岂敢轻触东林党之怒,而今时局逆转,昨宵与崇祯帝一番深谈,犹如醍醐灌顶,令他胆识骤增。

陛下心志已改,大明风云将变,有圣上作坚强后盾,温卿何惧之有?

“咦?

商税之事,朕忆往昔,曾微露其意,众卿家不是言之凿凿,道是‘商税即夺民之利’乎?

朕乃万民之主,怎忍与民争食?温卿此议,岂非置朕于不仁不义之地,任由百姓唾骂乎?”

崇祯一语既出,面色骤寒,佯装愠怒,其言辞间暗含机锋,令人玩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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