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剑穿心的场面最终还是没有发生，因为何不忘还不是那群普通修行者。
何不忘深邃的双眼忽而流露出无尽深渊的寒意，他注视着剑，一股磅礴又浓郁之气硬生生将剑停在空中一息，断了整招的攻势。
“砰！”
巨响在石墙上炸裂开来，黑衣剑客被一掌拍飞，猛烈的撞击使石墙轰然碎出一个大洞。剑客一口鲜血喷出，看来是被打出内伤。
剑，自然是没能碰到何不忘半分。
“或许我是忘了些什么，但终究不是无能者。”何不忘淡淡道。他对于自己下意识的出招并不惊奇，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眼下的刺客他只当是个玩笑。
剑客继而咳出更多的鲜血，将黑衣染红。他执剑的手也微颤。
大雪中，何不忘一袭白衣上有几处破烂，终究是被剑气所伤。他摇头叹息一声，并不是对剑客的嘲讽或悲哀，而是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方才似乎应该停剑十息，而非一息；而这一掌，似乎也本应该能置之于死地。
为何这么认为，何不忘也不记得了。
路人惊恐地闪在一旁，观察着二人。城中偶尔会有修行者闹事，相互斗殴者不少，但是这一次不同，无论何种争斗，没人见过如此快的结局，整场下来，不过几息之间。
太快了。
修行界中用掌者不多，眼前这位少年……男子皱眉。
眨眼间，男子身影消失，飞剑再次迎面而来，剑刃上的剑气愈发霸道，而剑客离剑有三指远。飞剑离手，他自身也仿佛化作剑一般随剑而上。
这一次，恐怕只比上一剑更加强悍。
黑衣剑客心知自己若是被击飞，手中的剑便无法伤何不忘半分，因此这一次采取了人剑分离。能在如此短时间内考虑到并成功出击，可见此人剑道造诣不差，实战经验更是如此。
尘土混在雪中往两侧翻飞，形成无形激浪。这一剑反照天光，而剑意势如破竹。
何不忘挑眉。
停剑半息！
何不忘挑眉后，以旁人无法察觉之势微微蹙眉，但还是毫无迟疑地拍出一掌。
掌上满布着一层薄气，看似轻柔，却硬生生将剑打了回去，速度相较于刚才更甚。
剑柄以高速击穿剑客胸膛，留下狂风似的余波震飞尘与雪，旁观众人长发脱簪，双袖乱舞，有人甚至无法站稳。
“锵！”剑飞出几尺开外。剑身上占满血迹，在大雪中又隐秘起来。
剑客也许此生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胸膛被剑柄击穿，而非剑尖。
还是自己的剑。
何不忘不懂，为了杀一个人，至于如此卖命？以险搏胜，终究是会出事的吧。
“想了许久，还是来问问，为什么杀我？”何不忘张口，对于第一次杀人，他眼中没有恐惧，反而是令人胆颤心惊的熟练感。
黑衣剑客懂不了何不忘的困惑，也不会再懂了，自然无法回答何不忘的问题。他仰躺在地面，眼中的神情只留下不解。双眼望天，逐渐没了生息。
待白雾散去，何不忘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已经拾起了剑，朝人群稀少处走去，留下白色背影。
人群散去，有人心生厌恶，唾弃两者的打打杀杀；有人则欣喜万分，与同伴分享今日遇见了高人；有人则是揣测事情起因……
更多人是满脸惊叹，看见了堪称神速的一战。
剑上有血，但何不忘并不在乎，只是随意地挂在腰间。
两掌自然不能撼天地，却令何不忘有些空虚。身子中透骨的虚弱在不断刺激着他，令他越走越慢。
大雪纷飞之下，少年最终停下了脚步。他望向四周，酒楼林立之间他选了一座最矮的，而后在身上摸索几番，最终决定进去。
何不忘对于吃东西与否并无决策，但酒楼之中人多灵气自然旺盛些，对于他而言是极好的。
喧哗声间，何不忘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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