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帮我再准备一个草垛吗?真是期待。
然后,我继续朝着山坡走去。
随着视线逐渐透过清晨的薄雾,我才慢慢地意识到——
她今天并没有来这里。
而山尖上正如她所说,只剩下一个草垛了。
好冷。
直到这时候我才深刻地体会到凌晨的风是多么冰凉。
我爬上那座曾属于我们的山坡,坐在那个孤零草垛上。
围绕我的,还是熟悉的那份青草香气。
我抱着膝盖,顺便把外套向里拉了拉。
最后我干脆把下巴也放在了外套里,只留着一双眼睛默默地等候日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终于从熟悉的位置渐渐露出了头。
不过好没滋味。
就这样发愣似的盯着那朝阳看了许久,我也开始觉得无聊了。
于是我拍拍裤子上的尘土,准备离开。
如果今天宵冉还来看望自己,就索性问问她好了。
这次不管怎样都要问的彻底些,我相信不论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尽力帮上一些忙的……
一直不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当我走下山坡,正准备离开之际,余光里有一个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它就摆放在山坡的阴影下,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见。
那是一个竹篮子。
是别人的,还是宵冉的?什么时候放这里的?
我很好奇。
于是我选择折返到那山坡的下面去,万一这篮子里面就藏着我想要的真相呢?
靠近它我才发现,这篮子和它下面的土坑看起来都很新鲜,不像是很早就放在这里的。
而篮子的周边散落着几根短短的白线,我想大概是放置时不小心从箱子里漏出来的吧。
眼前的这一切都让我对其中的内容更加的好奇。
只是看一下,应该不会怎样吧?
虽说此时我的道德仍在坚持不懈地敲打着我的决断,但是它也怎么也战胜不了我心中那强大的好奇心。
那么,打开吧。
我将双手轻轻地放在竹篮盖子的边沿,十分有仪式感地将它向上慢慢抬起。
这抬起的速度硬要说的话,也就比那日出的速度稍微快上一点吧。
经过几番心理斗争后,篮子终于被打开了。
里面放着的是一块折叠起来的大块彩布和四根竹条,这些旁边还有一些和刚刚那些白线同样材质的丝线,不过相比周围摆放的要更加长一些。
其他的,就被布盖住了,看不太清楚。
这些东西能用来干嘛呢?说实话我一时间真想不明白。
看来这是别人丢在这里的东西吧,我怎么也无法联想到宵冉玩弄丝线的样子。
盖上盖子,我有点沮丧地往家的方向走。
其实到现在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沮丧,就是感觉生理上的如鲠在喉。
是因为宵冉从那天起变得很奇怪,总是像在瞒着自己吗?
还是因为今天早上早起扑了个空感觉寂寞?
亦或是怀念以前一起出门的生活了?
我在心里问自己,却怎么也给不出个我想要的答案。
她向我说了什么?
可能是冲着这份不愿放弃的念头,我又不由自主地去回想她对我说过的话。
草垛丢了?不是。
我受伤了该多修养?好像也不是……
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
……
风筝。
是啊,那篮子里不就是个风筝的雏形吗?
想到这里,我的喜悦已经溢于言表,我终于了解了她在瞒着些什么。
包括为什么她想让我多休息几天,以及为什么她总是按时离开,我大概都能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嗯,我不愧为策略游戏的天才。
首先,宵冉在那天晚上不小心让我受伤,心有歉意,所以想要补偿补偿我。
然后她选择了“放风筝”这个补偿的选项,毕竟这种活动我们没有经历过,而且作为伤后的第一次活动是十分有趣的。
接着宵冉认为风筝一定是自己做出来的才有意义,所以她在这几天里收集材料,并把它们一起放在山坡的阴影下,防止它被吹飞,而且还方便了自己后续的就地取材。
最后就是,那草垛…估计被她用作线来使用了吧?只是试过之后发现行不通就又换成了普通的丝线。
嗯嗯,这就是我的推理。
“真是谢谢你啦,宵冉!”
回到家中,我对着今天同样来家里拜访的宵冉,感谢了她最近的付出。
从来家里陪伴我,再到制作风筝,都感谢了一遍。
因为我感觉她不用做这么多。
“嘿嘿,被你发现了啊,其实那个风筝我是打算做好了再给你说的。”
宵冉挠了挠头,终于回归了她原本单纯的模样,看起来也没有像在瞒着我什么了。
嗐,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情呢,真是让我瞎操心,不过惊喜感确实也是有接受到了。
“我说,我从那天受伤开始都觉得你一直在瞒着我,原来就是在瞒这件事情啊,以后要是想准备惊喜,就演技好一点呀,至少别让我察觉。算了算了,等下午我和你一起把风筝做好吧。”
“啊?嗯……”
“怎…怎么了?”
“没事没事,那我一会把篮子拿过来好了,我们一起组装,哈哈。”
“……”
今天,我们又在同一个屋檐下吃完了午饭。
这次宵冉也按时离开了,不过按照约定,她很快就会回来。
……
你到底还在瞒着我什么呢,宵冉?
我走出门,不经意地朝她离开的方向望去。
我看见宵冉正在轻抚一棵树。
每触碰一会儿就会抬头看向那蓬松的树冠——
继而又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中。
就这样一直保持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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