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南流景非但如穆老先生所说“不要拘礼”,反而更为恭敬地行了一礼,神色里满是羞愧:“弟子以往顽劣,辜负了先生一片教导爱护之苦心,流景这些日子闭门反思己过,心中愧疚懊悔不已。

日后学生定当一改往日疲怠,聆听先生教诲,再不会蹉跎光阴,虚度年华了。”

穆老先生“咦”了一声,一双睿智的双眼打量了一番南流景,脸上神色奇异:“这可真是稀奇,我归家养病不过半月,你就有如此大的长进?这可真是奇事一桩。

这么说来,小世子准备痛改前非,潜心苦读了?”

南流景神色坚定:“是,先生。”

穆老先生抚着花白胡须点了点头:“好,迷途知返也算难能可贵。小世子,君子一诺,重逾千金。你要记住你今日和我说过的话。”

南流景恭声道:“先生放心,流景从不做毁诺之人。”

穆老先生早已注意到立于南流景身侧的那位姑娘。美人如玉立于堂前,肤如白玉,唇如点朱,一双眼睛明亮而有神,仿佛能够洞悉人心,令人不敢直视。

“这位姑娘是?”

南星晚缓缓行了一礼,姿态优美,一举一动都令人赏心悦目。

“晚辈南星晚,见过先生。幼弟流景顽劣,让先生耗费心神。星晚心中难安,今日一来向先生赔罪。二来,晚辈听闻先生于书画一道造诣颇深,晚辈偶然得了一幅古画,想请穆先生一起品鉴一番。”

一听到“古画”二字,穆先生双眼就是一亮,他看了白苏手中捧着的紫檀长木盒一眼,迫不及待道:“好好好,走,姑娘,现在就随我去我的书斋去品鉴一番。”

穆老先生脚下生风,走的飞快,这回完全不需要青衣小童的搀扶了。

南沐安脸色微沉,自从穆先生回来,他还一句话都没有说,这风头都快让这姐弟两个抢完了。

他不甘心地道:“先生,学生尚有些疑难之处想请教……”

穆先生匆匆回头看了南沐安一眼,不耐烦道:“学虽贵有疑,但也不能只依赖师长解惑,你自己也要多多钻研才是!你和世子先去学堂温书。”

说完便腿脚麻利地走远了。

他一进书斋便将书桌上的东西统统扫到一边,目光炯炯的看着白苏手中的盒子。

南星晚见状笑了笑,取出盒中的古画,将其铺陈在长案上。

随着古画徐徐展开,穆老先生的眼睛都跟着慢慢瞪大了。他脸上的肌肉都激动地微微抽动。

只见画卷中画的是仕女出游的画面,画中人物衣带飘洒,仕女们身着下摆宽大的衣裙,修长飘逸,形态各异,显现出飘飘欲仙、雍容华贵的气派。

他的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这是……这是……”

“这是江寒之的《侍女游春图》。”南星晚笑着接到:“紧劲连绵,循环超乎,调格逸易,风趋电疾,意存笔先,画尽意在,所以全神气。这正是江寒之的独特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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