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圭也是哈哈一笑,两人倒酒,碰杯,继续看歌舞。

看了一会儿,吴逸彻底放松下来,身子依靠着栏杆,慵懒地问道:“荀哥,你说你是从楚国来,经过蜀国来我秦国,不知,这一路上,可曾见过,呃~”

吴逸打了个酒嗝,伸手一指一楼舞台:“可见过这般美妙的歌舞?”

荀哥心说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符合这个地方的定位啊!要不是手机丢了,我一定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美妙!

荀圭看着舞台说道:“在下醉心山水,一路多从小路而行,未曾见识···嗯,各地的姑娘,实难评判。”

“咦?”吴逸稍稍坐直,“荀圭你还说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难道你过的万朵娇花,竟是山间野花,不是台上这种?”

荀圭哈哈一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等酒色财气之所,若不是与吴兄你投缘,我决计不来的。”

吴逸很是高兴,没想到荀圭竟然是给自己面子才到这里来。吴逸赶紧给荀圭续上酒:“荀哥莫急,先前那位花魁,你见过的,叫做桃夭,她马上就要上台献艺,保管你大饱眼福啊!”

荀圭端起酒杯:“这么说,吴兄正是为了这位,桃夭姑娘而来?”

吴逸轻松的脸色垮了下来,和荀圭碰了杯后,仰头喝酒。那小小的酒杯,被他喝出了江河湖海一般的愁绪。吴逸长叹一声:“桃夭姑娘虽身处风尘,但是,洁身自好,至今还是清白之身。她三年前初到此地,是被家里人卖过来的,那时还是一个端茶送水的婢女,只是过了两年,出落的亭亭玉立,在下于是···”

砰的一下吴逸把酒杯砸在矮桌上:“在下于是对她一见钟情。哎呀,可惜我少不更事,错过了雪中送碳的机会。”

荀圭身子前倾问道:“不是吴兄,和那位桃夭姑娘,今年多大了?”

吴逸很是惆怅:“在下今年十六了,桃夭姑娘也是。哎呀,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我三年前没给她赎身,到了现在,她的身价,已不是在下负担得起的了。”

荀圭心说你惆怅个锤子!三年前都是俩小屁孩,都还没长开呢,老天爷疯了给你们一个竹竿一个平板撮合。

荀圭心里那么想,嘴上却说道:“吴兄,恕在下直言,我看你衣着富贵谈吐不凡,必是出身高门大户,怎么会出不起赎身的钱呢!”

“哈哈哈哈哈····赎身?哈哈哈哈哈他哪儿有钱赎身,他都自身难保了!”

吴逸正要说话,这一阵猖狂大笑响起,吴逸抬头向荀圭身后看去,面色骤变。

荀圭也回头看去,只见一位公子哥迈着方步走过来。看他一身丝绸流光溢彩,腰间长剑镶满各色宝石,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都是富贵打扮。

荀圭只觉得一股金钱的气浪扑面而来。却听吴逸剑指怒道:“公子追!又是你来坏我好事!”

公子追?感情这位的爹还是个公爵?却看那位公子追拱手,面带微笑微微弯腰:“见过公子逸,不知这位是···”

“在下荀圭。”荀圭拱手回礼。

公子追瞬间直起腰,收起了笑脸:“原来是个庶民。”

吴逸刚要安慰荀圭不要生气,却听荀圭一声冷笑说道:“在下去青城山上,雾石道人都要称我一声道友,你算什么东西敢给我甩脸色!”

公子追嗤笑一声:“看你样子平平无奇,竟敢出言不逊!雾石道人乃当世绝顶之一,你何德何能与他老人家互称道友?”

荀圭心里大喜,好家伙,好经典的扮猪吃老虎的桥段,得亏我还有老道的一枚印章,果然派上了用场!

此时,千里之外的青城山上,雾石道人无奈摇了摇头,自己一个洞玄,还能不知道荀圭一个凡人拿走了自己的东西?无非是看破不说破,结个善缘罢了。再说,自己的印章,都是自己成道之前,受风雨侵蚀剥落下的碎片炼制而成的,不算贵重,自己炼完就到处乱扔图一乐,荀圭拿了就拿了。

说起来,这枚印章其实不是荀圭自己拿的,是大黄。那日在崖边谈话,大黄在研究崖边矮墙上的花草,发现一颗小石头很是奇异,忍不住吃了下去。走的时候,清风道人那一道灵光,正是教了大黄关于这枚印章炼化之法。

进城之前,荀圭让大黄把印章吐出来,自己拿着以备不时之需。虽然现在拿出来场合好像不是很合适,但是也能圆了荀圭装一把的心愿。

荀圭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那枚印章,四处看了看,想找个顺手的家伙。正好,走廊旁边有几块石头堆砌的小型假山。

荀圭起身,走过去抓起一块拳头大小的景观石,拿着印章往石头上轻轻一按。只见那块普通的山石忽然发出荧光,在场众人,瞬间都听到了一阵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恍惚间,仿佛看见一片云海,一座孤峰,以及峰顶那块巨石。

片刻之后,众人清醒过来。各国各教那几位顶尖,晋级洞玄、菩萨境界时,都会在天下皆可见的异象中,展示过自己的样貌、印章、居所之类,方便门下弟子四处行走时,能证明身份。

吴逸和公子追脸色大变,看荀圭这姿态,绝不是雾石道人门下弟子,他说是道友那肯定就是道友!没有人敢在这方面胡说八道,那纯粹是作死,毕竟到了那种境界的存在,瞬息可知天下事。

公子追和吴逸,连带着公子追身后一帮人,一起端正站好,弯腰作揖:“见过前辈。”

荀圭回到原位坐下,收起印章,把玩着拳头大小的景观石,一言不发,这一帮人也只好一直弯着腰,不敢起身。

“桃夭拜见前辈。”那阵香风又飘了过来,“这几位公子都是无心之失,还请前辈恕罪。”

荀圭故作高深。随手把那块石头一扔,风声呼啸,桃夭慌忙伸手接住。

“这块石头,就送给你了。”荀圭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还是个懂礼貌的。”

千里之外的青城山上。雾石道人面前的玄光镜展示着荀圭的画面,雾石道人训斥着身旁的清风道人和青松子:“看看,看看!这才是高人的风范,好好看好好学,以后出门就学荀小子这样,不要堕了我的威名!”

“是,师尊。”“知道了师祖。”清风道人和青松子一脸无奈地答应下来。

再看荀圭,荀圭自斟自饮,喝了两杯,这才说道:“起来吧。自己找地方坐。”

众人这才抬起头,虽然腰部又酸又痛,但谁也不敢吱声。公子追使了个眼色,他身后那帮人轻手轻脚地散开,把二楼其他客人都清走了。

吴逸和公子追取来坐垫,小心翼翼地一左一右坐在荀圭身后两侧。

荀圭转过身,看着这俩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还楞在原地的桃夭说道:“这块石头,回去放在房间正中,可保你平安。”

见她还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荀圭笑了笑说道:“你还等什么呢?我还等着看你的歌舞呢,去!”

桃夭双眼一亮,笑靥如花:“是,前辈。”说完抱着石头欢天喜地地下楼去了。

荀圭看向楼下,一帮姑娘和顾客都不知所措,噤若寒蝉,想来是发现了二楼的异状,不敢轻举妄动。

荀圭找到了正一脸惊慌老鸨呆呆站着,只见桃夭跑了过去,和老鸨说了什么,老鸨这才笑了起来,然后桃夭和老鸨一起抬头望向荀圭这边。

荀圭嘿嘿一笑,漏出一嘴大白牙,一挥衣袖说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一想楼哗的一声,比之前更加热闹。荀圭饶有兴致地看着表演,却不知道,三楼封闭包间内,有几个人在看着他。

“这小子,明明一介凡人,和雾石那老货互称道友?”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包间里响起。

“谁知道呢。”一个年纪大些的声音回话,“他那性子,整个道门里,也算十分不羁了。”

“呵呵,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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