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西北风是真冷,把荀圭和大黄吹得不住地流鼻涕。
不等荀圭说话,大黄就自己慢了下来。随着太阳慢慢升起,气温升高,大黄才重新加速,只是太阳升起之后,清晨那少得可怜的水汽全部蒸发,大黄跑的越快,激起的灰尘就越多,逼的大黄又慢了下来。
走了半个时辰,荀圭走到小镇,拿出一颗很小的金子,换了一些秦国的铜钱。再给自己和大黄都买了一张防风沙的纱帘之后,荀圭补充了淡水和干粮,朝着西北方疾驰而去。
大黄一刻不停,风驰电掣,终于在日头即将落下之时,荀圭看到了那座巨城:咸阳。
荀圭下马前行,大黄也很有兴致地观察这座巨城。荀圭目测之下,估计这城墙就有七八丈高,每两个城墙垛子之间都有弓弩手值守,观察城墙内外;一队队甲士来回巡逻。
荀圭抬着头看着,不禁感慨:不愧是秦国的都城,果然雄伟。
只听远处城门里有人喊道:“那位士子,请快走几步!城门马上要关了!”
荀圭看过去,是一位正在收拾桌子的城门官。荀圭牵着大黄,快走几步,刚走进城门,就看见那城门官招呼着军士关上了城门,拉动门洞两侧的粗大铁链,三道门闩哐哐落下,紧紧锁住。
荀圭向那位城门官拱手:“适才多谢了,不然学生就得在城外露宿了。”
城门官哈哈笑道:“同学何必客气!某在此值守,似你这般震撼于我大秦都城的人见得多了!不知同学是从何而来?”
儒门子弟,年纪、辈分相等的时候,互相称呼为同学。荀圭心说你这架势哪里像儒门弟子了,嘴上回话到:“报给同学知晓,在下是出身自楚国鹿山书院,自蜀国游历而来,此次来咸阳城,是要去莲华寺访友。”说着,荀圭掏出自己的书院身份牌,“同学你是城门官,想来是要登记的吧。”
城门拱手回礼:“正是。我大秦城池,除去边关重镇外,也就只有这咸阳城入城需要登记。”他接过荀圭的身份牌,掏出登记簿和毛笔,写了起来。
荀圭看过去,只见他在簿子上写道:“身长七尺半,面白无须,楚国鹿山书院学子。”
城门官写着抬起了头,问道:“未请教同学姓名,是哪两个字?”
荀圭笑了笑,告诉城门官。城门官在荀圭登记那一行最前面写下了名字,这才把身份牌还给荀圭,收起纸笔。他咧着嘴笑道:“在下吴逸,口天吴,飘逸的逸。”
荀圭笑问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吴逸哈哈大笑,拉住荀圭的手,扯着他往城里走:“果然是我儒门弟子!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来来,我带你去找个住处!”
······
大黄被小厮前去马厩,吴逸扔给小厮颗碎银,嘱咐他小心照料,然后一边大声呼喊:“妈妈!把你女儿们都给小爷叫出来,小爷我今日有贵客!”
荀圭心里骂道麻卖批,说好的儒门弟子呢!听见这一声妈妈我就知道,你小子也许是读书人没错,但是绝对不不正经!
荀圭被吴逸拉着,挣脱不得。只见一个三十岁年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娇笑着迎上前来,身子一歪就贴住了吴逸,抓着他衣襟说道:“这不是吴公子么,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
吴逸闲着那只手一把抓住妇人臀部狠狠一捏:“怎么,天天说着想小爷想得不行,我来早了你还不欢迎?”
“爷说的哪里话,奴家怎会不欢迎呢!”妇人身子一扭,上前领路,“您的包间给您留着呢,今日要哪位姑娘陪酒?”
荀圭被吴逸拉着上了二楼,顺便观察了下这青楼的格局。一楼中间有一个高出地面的舞台,四周围着舞台摆着桌椅,莺声燕语劝酒声不绝于耳,二楼清静不少,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一楼正中上方是空的,二楼沿着走廊分为不少雅座,互相之间都只用屏风隔开,只是喝酒作乐的人们不似一楼那样放肆,声音小了不少。吴逸拉着荀圭,在自己的专座坐下,荀圭看了看,一边是环绕的走廊,一旁是栏杆,朝栏杆下面看去,就能欣赏舞台上的歌舞。
老鸨亲自端着托盘,给吴逸和荀圭倒酒。看了一眼荀圭,老鸨小声问吴逸:“爷,您的朋友奴家都认识,可没见过这位,看他如此清秀,莫不是女扮男装?或者,嘻嘻,您换口味了?”
吴逸看了眼荀圭,哈哈一笑,也不解释。
荀圭很是无语,你们这些公子哥,怎么都喜欢这一套。荀圭从怀里摸出一粒碎金,指尖一弹,金子正中老鸨“下怀”。荀圭装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老鸨说道:“叫个没伺候过人的来,本公子爱干净。”
老鸨从胸前沟壑中费力的掏出那粒金子,脸笑的跟开花了一样:“哎呦,瞧我这张嘴。”说着假模假样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公子勿怪,奴家这就去安排。”
对坐的吴逸很是惊讶,他端起酒杯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也是个中老手啊!”
荀圭白了吴逸一眼,端起酒杯喝了,没说话。鬼知道你们这边都是什么风俗,我要是不表现得合群一点,你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来呢!荀圭心想,看他吴逸虽然自称儒门子弟,但是言谈举止分明是一个武夫;再有,他一个城门官,俸禄没有多高,这青楼规模不小,却给吴逸留有专座。
荀圭喝着酒,心里暗骂:你们这帮二代,就喜欢拉人来这种地方!真是低俗!嘿嘿,楼下跳舞的小姐姐们真好看。
舞台上一曲唱罢,换了另一帮人上去表演。吴逸看着歌舞,对荀圭问道:“荀兄,看你表现,分明是花丛老手,怎么会在莲华寺净地有朋友?”
荀圭故作姿态,摇头晃脑说道:“怎么不行?在下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呐。”
吴逸一口酒喷了出来,看着荀圭赞道:“荀兄高境界高,小弟远不能及也。”
“公子,不知我这朵花,能不能沾一沾公子的身子呢?”这时,一阵香风飘来,一双修长白嫩的手,给荀圭倒了一杯酒。
荀圭眯起眼,转头一看,一身桃红裙装,跪坐在他身旁,漏出来的肩膀肉见可见的白皙嫩滑,荀圭眼神微低,心中感慨那句话说得对啊,当你在凝实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眼角余光看过去,吴逸好像很是惊讶,张大嘴说不出话来。荀圭抬起头,眼神越过那笑意盈盈的嘴角,和那双水波荡漾的明媚双眼。
“看姑娘这样子,可不符合,我对老鸨说的,没伺候过人的样子。”荀圭慢慢说道。
“公子~”她的声音甜到发腻,“没伺候过人的有什么意思。粗手粗脚的,扰了公子的雅兴。”
荀圭把她刚倒的那杯酒推过去,说道:“姑娘请吧。对了,让人给我换个杯子。”
这位不再说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屈膝行礼后走了。接着就有小厮给荀圭换了新的杯子。
吴逸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切,老半天才说道:“荀兄,不对,荀哥,你是我亲哥!那可是这一想楼的花魁啊!难道荀哥你不动心?”
荀圭给自己和吴逸倒酒,说道:“一想楼?不知这名字有什么说法?”
吴逸歪着头看荀圭:“我问你那花魁···,算了。这一想楼,其实是各人口味不一,你心里最好看的姑娘,其实就在你一想之间,你想她多好看她就有多好看。这楼的东家,正是希望客人们到了这儿,都能找到他的一想之美,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这说法,让荀圭想起了前世每天晚上,用声音陪着自己入睡的那个小黑胖子。哎呀,那时候睡不着,就在手机上听,很催眠。
嗯?手机?淦!这么久了,我才发现我手机不见了,荀圭心里大叫。
荀圭又喝了杯酒,果然人都是闲的,有事做的时候,谁看手机啊。到了这个世界这么久,自己一直妆模作样,居然都没发现没带手机。
“荀哥,荀哥?”吴逸挥了挥手。荀圭这才惊醒,自己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走神。
“何事思量许久?”吴逸疑惑问道。
荀圭微微一笑:“你说这一想之美,在下方才想了一会,竟然没想出来。”
吴逸哈哈一笑:“这楼里的花魁你刚刚都见过了,这你都不动心,荀哥,你这一想,怕是比我这一想,美上许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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