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靖缓缓抬起眼皮,还是不正经地靠在椅背上,拍卖品被美女服务员一件件端上来。
拍卖员在戏台上站得笔直,详细介绍着拍卖品。
第一件周明靖看着眼熟,好像老周的小仓库里有个差不多种类的,好像是上等的什么和田青玉宝玺,和这个同种材质,品相也差不多。
既然已经有一个了,周明靖也就不凑热闹,只是在刚起价的时候喊了两次价,毕竟好物件值得抬高点价。
这次拍卖会的简介说到过,上半场展出的三件都是工艺品,下半场则是古董。
随意翻了一下介绍册子,这些东西周明靖都不觉得稀奇,于是开始打量起这个大厅。
“哎?先生,戏台正对过去的那间包间怎么没有人啊?”她侧着身子看向右手边,一楼二楼都坐满人,唯独戏台对面的那间“山明竹隐”没有人落座。
账房先生给周明靖解释道:“那个位子只有得到佻溟饭店当家人敬重、尊重的人,才能坐得上去——当然也是可以花钱坐的,只要你能付得起普通包厢的十倍。”
听闻梁艳嗤笑了一声:“十倍,就算是付得起,那也是有一次没有两次的,坐的不是包厢,是身价,再者说,彰显身份坐二楼就够彰显了,哪个有病的要砸钱坐主位。”
确实是不会有这样的傻叉会砸钱的,就算是有这种傻缺,凭借这种傻缺脑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第二件开始起拍。周明靖百无聊赖地吃着碟子里的虾仁,欣赏着美丽动人的服务员小姐姐们……老爸怎么还不回来!!!
“先生,怎么那些个有权有钱的大人物,就比如二九宴席上的那几位,这里一个都没见有,除了赵家是和我们差不多的档次以外,也没再见有什么大人物了。”周明靖环视了一圈后,转头问身后的帐房。
账房想着这个时间段没事干,也就正好给周明靖分析一下局势。
“这场拍卖会拍的都不是些什么名贵的东西,靖姐儿知道为什么吗?”
周明靖缓缓摇了摇头。
“这次请的都是些新晋或是有些名号,但根基不牢的人,我们家也不算是新晋,但根基说不上深。
“虽说早两年其实也受邀去过,本来按道理,这样的局是不会邀上我们家和赵家那样有根基的,可能是凑个人数吧。”
账房的眼镜片反出光,看不清眼神,眼光却是一贯的毒辣。他看向左边,说道:“你看那边的李强,暴发户,他来也算是合理——再看李强旁边那个老太太,祖上产业,来撑场面的。
“老太太旁边的就是方家,方家也算是东山再起,只是方容可能是避嫌不愿来,她侄儿替她来的。剩下的两家是新晋不假,也都是来露个脸,博个人脸熟罢了。底下的我们没必要认识,不是一个阶层的,他们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次拍卖会的主角,对于我们……无所谓的。”
账房声音刚落,礼仪小姐轻轻叩了叩门,“小姐,我们老板请您换一个包间。”
周明靖眉头微皱,看向门口时突然有点暴戾,又或者说不是突然,应该是从一坐下开始就带有这样的状态,只不过不是很浓烈。
她却也不藏着,只是自然地改变,很长的呼出一口气,懒散地站起身来。而周明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行为都被礼仪小姐记下来转述给了佻老板。
看了一眼身后已经站起来的梁艳和账房,既然老板都发话了,就没有不换的道理。
等等,这个方向是……“山明竹隐”?!
“请。”礼仪小姐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明靖一进去就感受到了不一样,这里点的香不一样。
紫檀的桌椅,昂贵精致的摆件,就连桌椅后的屏风都值老鼻子钱了。
周明靖走进去,背对着礼仪小姐,眼睛小幅度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有钱!真的是有钱!活该他们菜这么贵!
坐下的那一瞬间,周明靖感受到了其他人灼热的目光。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坐在那里?”
“她好像是周家的,就是那个进山活动最小的幸存者。可是没听说她家和佻溟饭店有什么交集啊?”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坐在那里过,只知道三百多年来只有那么不上十个人坐过这个位子。”
……
周明靖当然听不到,她只能看到拍卖师微微震惊的目光还有……一楼戏台子右边一个身姿挺拔的人。那个人眼带笑意地看着她,他就是老板了吧,超出与别人的气质和强大的气场,不是他还能是谁。
周明靖一手架在沙发扶手上,像个浪荡子一样朝他眨眨手,那人回以矜持礼貌的微笑点头,随即就转身进了戏台旁的房间里。
第三件拍卖品,一整套嵌珠珐琅凤冠。周明靖微微往前倾了一下,不对,这样品相的凤冠不会在佻溟饭店这样的地方展出,除非……
果然,二楼一楼陆续有人要求这件展品围场展示。示意人数超过三分之一,拍卖员点点头,展品被放进一个托盘,由一位年轻的男服务员放在轨道绳索上,依次划过每个包间,使得每个包间的人都能看到。
周明靖走到栏杆前,感觉手上摸到的栏杆形状不对,看了看,她突然一跳,坐在了栏杆上。
是的,没错,坐在栏杆上。她胳膊搭在一条横木上,“我说这里怎么比别的包间多一条横木。”
她两条胳膊撑在横木上,又把双脚曲上栏杆。这么合适坐的位置,无疑了,这就是给人搭手的。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无一不惊叹,曾经有过一位当家人的女儿骄纵,就喜欢坐在这间房的栏杆上,因为怕女儿掉下去,那位当家人就让人多修了一道栏杆,这才会多出一条横木。周明靖是第二个坐在这的。
账房扶了扶眼镜,在凤冠缓慢从包间移过时,他清楚地看到了凤冠的品相。
“先生!佻老板是不是有个女儿啊?”周明靖目光追随着托盘,直至被挪向下一个包间。
账房“嗯”了一声,“有个准备二十岁的女儿。”
周明靖直勾勾地盯着那套凤冠,咧嘴笑了笑,“啊哈!那就送点surprise给佻小姐吧……”
女孩儿小家碧玉的长相,甚至脸上还有些婴儿肥,身量娇小,是还在长开的后期阶段。可她的脸上却挂着不符合她年龄与长相的笑容,让人第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明晃晃的压制性敌意,然而更深一层体会,却发现这其实只不过是她这个小姑娘的警惕色。
即使内心野心的天性已经展露,但终归还是孩子。
“老板,她说要把那套凤冠送给小姐。”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女人站在办公桌前,对面坐着的就是周明靖刚才在戏台右边看见的老板。
“买了我的东西送给我家的人,她是在开玩笑吗。”佻衡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寒光,他全身隐于黑暗的阴影中,坐在办公桌上。
“老爷子教出来的小孩,我可不信就只是这样的骄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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