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织节一般举行四天,第一天敲锣打鼓的为出山的汉子们送行,中间两天各家各户都忙里忙外的准备好吃好喝,在祠堂外的空地上排长桌搭彩绸,煎炒烹炸热闹非常。等到第四天雷山镇还陷入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时,星星点点的火把就在树林间闪烁起来。雷山镇的汉子们离开时车上载满货物是希望是期盼,回来时车上亦装的满满的承载的是生活是幸福。

“回来了,回来了。”媳妇们早早就等在出山的路口看到火把的亮光发出一阵子的欢呼。

“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一个汉子从怀里掏出了一朵珠花,年轻的媳妇脸上绽出比火光更加灿烂的笑容。

“孩儿她娘,我给大宝几个买了好些点心,梨花镇上来了位南方师傅,点心做的可好吃了,保管孩子们高兴。”

“你就只管孩子,没有我的么?”圆润的妇人轻轻捶了一下自家汉子的肩头。

“还能少了你的东西,都在包袱里呢,回去拿出来给你看,保管你喜欢。”汉子嘿嘿的笑着扯了扯驮着的大包袱。

“娘,我给你买了好些膏药,去年没敢多买怕不好用,今年您敞开用保管够。我还给妹妹买了香膏,京城传过来的,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们都使这个,可好闻了。”小伙子嘴巴咧的大大的眼睛里的神采让人挪不开视线。

“累了吧?饿了吧?”带着头巾的老妇人抹去小伙额角的汗珠,眼角的皱纹虽深却舒展着,让人看了心里暖融融的。

等大家伙走到祠堂门前的空地上,天光已经亮了起来,四周围依然点了一圈的灯,孩童们迎上归来的父兄们欢声笑语直冲云霄。

各家的当家人很快都领到了自家的钱粮,领着媳妇抱着孩子,搀着父母带着弟妹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晚上,镇子上还有盛大的庆祝晚会,吃长桌宴跳火把舞,未婚男女还可以点彩灯传达心意,当晚的星光都要暗下去时,雷山镇才能恢复宁静。

长桌宴一开始,雷若怀简单说了几句话敬了大家三杯酒就回了雷家大院。

“若怀,真是辛苦你了。”关上房间的门,老爷穆铁心揽上雷若怀的肩膀。

“铁心,不平静呀。”雷若怀整个人都靠在穆铁心怀中,被穆铁心拥着坐在了软榻上。

“我看铁牛几个都受了些伤,这一趟有些艰难。周家的事可了清了?”

“闻家也成皇商了。”雷怀心闭着眼睛眉头拧成川子。

穆铁心的心里咯噔一下,拥着雷若怀的手臂更紧了。看着雷若怀疲惫的面庞,穆铁心心疼不已,轻轻在雷若怀的额上印上一吻。

“先把烦心事暂且放下,好好歇一歇。”室内静默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穆铁心开口道。

雷若怀坐直身体,面色稍缓。

“许妈妈,洗澡水备好了没有?”许妈妈在家看顾宗女雷怀心和两个孩子没有跟着家主雷若怀出去。

“一直备着呢。”许妈妈在门外应道。

“先洗洗换身干净衣服吃点东西,等歇好了一起去看心儿和孩子。小家伙真是一天一个样,看看你还认得出不?”穆铁心笑着就像天底下所有祖父谈论爱孙时一样,再不是铁着一张脸的硬汉。

“我的孙子我还能认不出?”雷若怀笑着,川字纹终于不见了踪影。

时光飞逝,山中的日子自在又闲适。地里新一茬的庄稼已经种下,大雪翩然,整个雷山镇都淹没在一片银装素裹中。

雷家大院,雷怀心的房中,地龙烧的火热,屋里还摆放着炭盆,薰笼上盖着浸了水的布巾,一室的暖意如春,让人禁不住的昏昏欲睡。

暄软的榻上两个小孩睡意正酣,粉嫩的小脸像白白的粉面团子,樱红的小嘴好似两片带着露珠的花瓣。小孩渐渐长大原本一模一样的长相也有了细微的不同,没有确定长幼的缘故,两个孩子还没有取大名,先被长辈们“小左”“小右”地叫着。小右的头发有些发黄但是不干枯油亮亮的褐色,小左则是像母亲和祖母一样乌黑乌黑的。

“绯绯,去歇一下吧,我来看着她们。”雷怀心今天起得迟,中午就不敢歇觉怕晚上睡不着。

“姑娘去歇吧,婢子不困的。”绯绯强打精神坐在塌边的小几上不错眼地看着两个小娃娃和她们中间放着的椭圆盒子。

“看你眼睛都红成什么样了,强忍哈欠了吧,外面落着雪大家都窝在屋子里没什么活计,等雪停了就要去扫雪了,到时候想歇都不能够了。”

绯绯笑了笑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屋子,雷怀心看着两个小宝宝,拿起她们的两只小手拍了拍放在中间的木盒,暗自在心里说;“嫘蚕啊嫘蚕,你怎么还不认主啊?我也不想这样啊,到底该怎么做呢?小左和小右哪个才是小宗女?”

没生产过的宗女和嫘蚕是有心电感应的,以前只要在心里问话嫘蚕或多或少都会有回应,可自打生下两个小娃娃,嫘蚕再也不与雷怀心有感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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