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山镇的姑爷必须都是入赘,当年夏衍之所以入了雷若怀的眼,最大的原由就是因为夏衍是贫寒人家的有志青年,家里又有其他男孩,入赘也不会断了夏家香火,对结亲家的两家来说都好接受。其实说心里话,只是论个人的话雷若怀更钟意闻少棠,同样都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闻少棠更英武更有男子汉气概。对于雷山镇而言,宗女雷怀心性情温良柔顺不是个有主意的,她的夫君若是个坚定能干的,二人相辅相成最是妥帖。于公于私闻少棠都更胜一筹,可闻少棠是闻昌号少东家仅是这一条就注定了二人之间是不可能的。
闻昌号的发展可谓火速,短短两年的时间就从大西北进入了京城,京城里时新的首饰样式,镶嵌的宝石种类全是来自闻昌号。还有近来刮起的一阵香膏风,掀起的浪潮席卷整个大明朝。雷山镇给闻昌号的货品大多是排在后面不起眼的,闻昌号从不加价售卖,全部经过手艺好的绣娘做成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而且均是拆分拼接其他布料做成的,卖的并不贵,普通人家一年到头也能买朵绢花给家里的姑娘媳妇。拆分过的布料在成本上大大降低,虽然售价不高但并不亏本,闻昌号的口碑在老百姓中很是不错。这也是今年采织节雷山镇将闻昌号排在第一位很重要的原因,另外一个就是雷山镇不想再与周家绸缎庄做生意,但凡跟皇室沾上点关系雷山镇都唯恐避之不及。
“让开。”雷若怀掀起车窗帘子,记忆中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朵,比之以往更加深沉,淡定中透出隐隐的怒气让人更加记忆深刻。
“闻家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过的桥可比你走的路还多,你爹没教育你出门多听长辈话么?别到时候跟头跌大了连你娘都认不出你。”周老爷扬着下巴,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你是谁?”噎人的语气真是把人气的倒仰。
“我,咳咳咳......”周老爷显然被气的不轻一口气堵在喉咙,被呛的猛烈的咳嗽起来。
“小子别在这儿装傻,若是脑子不好使赶紧家去。”周掌柜一边抚着周老爷的背一边瞪着闻少棠。
周掌柜伸手招呼周家丫鬟扶着周老爷去客栈里歇息。
“闻少主,在商言商,多加几成您才能行这个方便?在东家手底下讨生活实在不容易,您行行好。”周掌柜一脸的苦笑躬身作揖,出色演技重出江湖。
“周掌柜可以换个好点的东家。”青年冷冷地道。
“我说你怎么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呢。”
“外面又出什么事了?”官老爷总是出现的不合时宜又恰逢时宜,这其中分寸的拿捏不是一般人还真摸不着门道。
“大人,草民不知这位掌柜为何阻我去路。”
“周掌柜这是为何啊?”
“大人,小的只是在与闻昌号的少东家谈买卖。”
“外面如此嘈杂,本官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官老爷晌午饭还没吃呢,客栈里刚开始上菜,此时的官老爷正饥肠辘辘很是不想多管闲事。
“大人请留步,方才周掌柜确实与草民谈生意,现已谈完,请大人让周掌柜让一让。”
“还没谈妥,怎么能算谈完呢?”
“周掌柜,我说了不卖,你没有听清楚么?”
“由不得你不卖,周家绸缎庄好心加价与你,你却好心当成驴肝肺。雷山镇的月影纱极轻软,看上去雾蒙蒙的,触手却是水润光滑,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就像笼着月光所经之处有淡淡虚影晃动。月影纱极难得,每年雷山镇也就这一匹,贵妃娘娘要做件舞衣万岁寿辰献舞时穿,就差今年的这匹月影纱。周家绸缎庄本不愿与任何人为难,可受贵妃娘娘所托真是不容有失啊。”
“既然如此,闻家少主就留下与周掌柜好好商议一番吧。”官老爷转身就要走。
“巧了,闻昌号也受贵妃娘娘所托制一套万寿节上献舞的衣裙,衣料点名要月影纱。”
“什么?”周掌柜向前一步有些不可置信。
“周掌柜不要怀疑你的耳朵,你没听错,闻昌号要用这匹月影纱为贵妃娘娘制衣裙。”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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