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清军中有高人啊!”卢善元看着墙上的态势图无奈的说道。
“不管如何,此次登陆战还是很成功的,至少把清军压缩在了天长,六合一带,从此攻守之势易手。”杨廷麟却不这么认为。
卢善元也知道,从整个战役来说,此次登陆战确实是成功的,但却没有达到战略效果,清军受到攻击后并未反击,而是立即后撤到天长一带重新组织了防线,而且这个防线是由多条壕沟组成的,双方又重新进入了对峙状态。
虽然清军在天长一带被明军压缩了,但他们从滁州的补给通道却并未失去,压缩的防线反而使得清军更稳固了。在短暂攻击了几次后,卢善元命令放弃攻击,强攻的话伤亡过大,怎么算都不划算。
“其实我觉得也不一定是坏事。”王立度小声说道,看见卢善元转头看向他,他接着说道:“清军此举,无非是想着牵制住我军主力,为南下清军攻击我军创造条件。”
见到卢善元鼓励的眼神,王立度的声音大了起来:“大都督你曾经说过,打仗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打,而要主动出击,现在新军到位,我觉得可以把一部分军队替换出来,另外开辟战场。两淮地区很大,我们完全可以围而不打,在其他地方开辟新战场。”
杨廷麟赞许的点点头,说道:“说说看,下一步我们打哪里?凤阳府?”
“以下官之见,我们不妨看得远一些,凤阳府虽然是中都,但清军的防守必定严密,攻打的价值并不大,反倒是宿州,扼汴水咽喉,当南北要冲,但是远离战场,必定不会布置重兵,如果能攻下此地,则在淮黄之间插入了一颗钉子一样,再辅以徐州、兖州一带的袭扰,清军就是来再多的援兵又能如何。”王立度把手重重的点在宿州的地图上,激动的说道。
卢善元和杨廷麟仔细看了看宿州的位置,也不得不感叹王立度的想法很有创造性。宿州在徐州和凤阳中间,又正处淮河和黄河这间,北临睢水南有汴河,只要把宿州一卡,相当于断绝了清军的南北交通要道。
“不过要到宿州去可不容易,不但要跨越大河大湖,还要拿下虹县、灵壁,大军要行进两百余里,没有后援的前提下,即使占据了一个孤零的城池,又有何用?”杨廷麟仔细看了一下地图,问道。
“我们可以从睢水进行补给,在符离集这个地方建立补给站,只要水运不绝,宿州就绝不是一个孤零零的城池。”王立度笑着说道。
杨廷麟看了王立度一眼,说道:“天启二年、崇祯十二年黄河两次决口,黄淮之间一片泽田,睢水早已淤塞,恐怕是通不了舟船的。”
王立度一愣,这去是他所不知道的,睢水从河南永城进入宿州睢溪口,长久以来都是水运要道,而符离集那里有一座符离桥,更是南北官首要冲,这是文献上记载的,难道是记载没有更新:“那符离桥呢?还在吗?”
“老夫当年南下之时,听说符离桥早已冲毁,只剩下一些桥墩,这些年连年战乱,官府也没银子修缮,官道只有通过摆渡长能过河,不知清廷是否进行修缮。”
王立度一时愣在那里,卢善元却问道,“既然是摆渡,那自然是有水,不知这些水又流到哪里去了。”
“当年老夫南下,却是走的运河,那边的情况却是不知。”杨廷麟摆摆手道。
“那睢河之水又经由何处入洪泽湖?”
“这个倒有探查,睢河之水一路由乌鸦岭经安河入湖,一路经谢家沟与汴河合流后入湖。”对于卢善元提的这个问题,王立度了然于心。
卢善元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不妨组建一只小分队先行探查,既然符离集那里有水,水又是汇入洪泽湖的,那说明还是有通道的,最多也是大船进不去,小船估计也没什么问题,正好我们组建队伍也需要时间,趁此机会我们也好好筹划一下这仗到底怎么打?前面这段时间我感觉很多仗都是临时起意的,虽然都算打胜了,但好象对战局也没什么影响。今后的策划我觉得要有更多的针对性,否则全靠前线将领指挥很容易犯战略上的错误,明明仗打赢了,但收获却不大,对局势也没什么作用。”卢善元点点头说道。这几场战打得跟原先的安排完全对不上号,整个军队好像有点打到哪里算哪里的感觉,完全达不到心里的预期,虽然卢善元后世只是一个小兵,完全没有战略眼光,但毕竟看过那么多的军事电影和军事文学,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积小胜不一定成大胜,也可能一场败战后会把所有的优势都化为乌有。
不过不管如何,即使是小胜也是值得骄傲的,或许改变整个战场的就是一场不起眼的小胜战,就在卢善元考虑整个战局的时候,马辉终于抵达了抱犊山区。
抱犊山又称君山,因其崮峰像峨冠危坐的君子而得名,山头四周陡峭,山顶平整,平田数顷,山上有池深数尺,旱涝无所增减,所以王俊占据此地后,虽说不能自给自足,但只要垦荒种田即可收获不少粮食,再加上劫掠一些漕粮,小日子过得很是舒服。
加上周边战乱,加上不愿剃发的百姓,来投奔的人也越来越多,现在形成了十余万百姓、一万兵马的一支队伍。
抱犊山身处峄县、费县、沂州、滕县四县之间,实力强了,王俊自然不甘龟缩在山区,偶尔也会想着法子折腾一下,这不,刚刚抵达的马辉就听山民说,王俊居然带着队伍前去攻打费县了。
看来小打小闹已经满足不了王俊的胃口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现在多铎大军南下,漕粮不好劫了,但光靠山上的田也养不了这么多人,怎么也得打个县库才能填饱这么多部下的肚子。
不过既然是王俊军攻城,马辉又是个好事的,怎么也得前去看看情况,正好也跟王俊接触接触。
到了此地后也不用晓伏夜出了,马辉让战士们美美的休息了一会后,等到天亮就带着人光明正大的沿着大道向北而去,这算是一片相对平整的地方,两边不远处就能看得见连绵的群山,一条小河弯延的穿过一片麦田,官道就在小河边上,田里的农夫正劳作,看到一支装束奇怪的军队过来,自然远远的躲了开去。可能是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下过雨,道路上积了一层灰,走起路来很是不舒服。
走到中午,马辉下令休息一会,战士们纷纷到小河边清洗身上的尘土,马辉倒是规规矩矩的在前后都安排了哨卡后,方才下水清洗。小河水清澈见底,马辉舀起一捧水扑在脸上,清凉的感觉让他心情愉悦。
突然他似乎听到前面响起了枪声,不禁暗骂了一声“扫兴!”,但他还是马上直起身来大叫道:“做好战斗准备!”战士们其实也听到了枪声,把枪握在手中,抬眼向前看去。
只见北面扬起了一大阵灰尘,不用看就知道是一支马队过来了。马队距离尚远,不过来势甚急,想是哨兵开枪是为了给大家提前预警。
马辉让战士们摆开了阵势,自己则来到了前面招呼哨兵撤回来。很快马队就来到了相距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灰尘散去,露出了这支马队的全貌。只见这支马队也就百来骑,马匹也是良萎不齐,不过骑兵就是骑兵,虽然警卫连装备不错,但在骑兵的倾力冲击下也可能造成伤亡,这是马辉所不愿意看到的。不过既然对方停了下来,显然是有相询的意思。
果然,一个骑兵从队伍中出来,缓缓来到距离马辉二十余步的地方停下,说道:“尔等何人?”
“我们是大明北伐军,特来求见九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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