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儿呢?”卢善元连忙问道。“自然是我婆婆带着!你别打岔,你姐夫什么时候回来?”
卢善元说道:“岳母大人来了,我先去拜见。”卢招娣可没那么好糊弄,看看周边没有人,一把揪住卢善元的耳朵,说道:“我不管,你现在安排人去把你姐夫叫回来。”疼得卢善远哇哇直叫,但他还是说道:“出去的兵不好往回调的,要不然他在手下面前面子都没有了。四姐,你轻点。等过段时间我派人把他换回来,行了吧?”
卢招娣这才放开了手,卢善元不禁说道:“四姐,下次能不能别拧我耳朵,疼死了!”卢招娣笑道:“呵呵,习惯了,从小我就喜欢拧你耳朵。”卢善元一脸黑线。
两人一起去见了丈母娘,怎么料刘氏第一句话就是:“小弟,听说你周大哥跑到海上去了?”周以扬在应康波进攻台州后,全军覆没,剩下不多的人跑出了海,到现在也杳无音讯,卢善元一声叹息道:“大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宁愿跑到海上也不愿意跟圣上认个错。”
刘氏黯然道:“以扬这孩子,从小就要强,心中又挂着父亲的死一直放不下,一直以为是先帝害死了他父亲,其实先帝哪里会关心这么一个小军户。小弟,如果抓到以扬,你一定要让他来见我一面。”
卢善元叹了一口气,说道:“丈母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救大哥一命,让他回来给您尽孝。”他的这句话让刘氏笑了起来,只要儿子不死,能时时看见,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几个人唠了一会家常,二姐已经赶去南京与吕谦会合,三姐最终还是舍不得三姐夫,卢招娣出面给谋了个教师的职位,三姐夫父子二人现在也有了一份收入,又买了一套房子给他们住,现在生活得倒也挺好。大姐还是在家务农,不过两个儿子在商行中谋了个位置,收入也还可以。卢善元也很欣慰,以他的身份给家人适当谋点福利,只要不是太过份,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正叙话间,忽然警卫员在外面大声喊报告,卢善元出去一问,居然是自己想去联系的郑鸿逵来了信,想过来与卢善元见面。
出得门来,卢善元一直想不能为何郑鸿逵居然能知道他到了这里,要知道他来这里是临时起意,即使知道了行程,除非郑鸿逵就在附近,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信送过来。
见到来人,为首的却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脸庞黝黑,但却穿着一身儒衫,标准的士人装扮。荆本彻笑着说道:“这位是郑彩,原镇江副总兵。”
卢善元一听就知道,这们郑彩肯定也是郑氏家族的重要一员,否则也不会提拔成郑鸿逵的副手,原来荆本彻却与他认识,这点却是从未听闻。
其实荆本彻退守崇明岛时,郑家水军已撤出长江口,不过他们有些不甘心,郑彩率着一只船队在长江口徘徊了不少时日,当时还想收服顾三麻子与荆本彻,不过没有动用武力而已。后来郑彩受命退回福建,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两人通共也就见过一面而已。
“郑将军,我刚刚还跟顾先生在谈论,如何与你们取得联系呢,可巧你就来了。不知郑将军此来何事?”卢善元笑着说道。
郑彩收起了好奇打量的眼神,说道:“平国公与定国公让卑职问大都督好,早就听说过大都督英明神武,果然名不见虚传。”卢善元笑着看向郑彩,这么拙劣的挑拨自己与皇帝关系的把戏,他都不愿意接口。
果然郑彩在卢善元的注视下接着说道:“定国公就在左近,想着与大都督做些买卖。”卢善元笑了起来,果然是海盗兼海商出身,只要有利益就会象闻到味儿的过来。
“让我猜猜郑总兵现在在哪?我想应该在嵊泗吧!”卢善元笑道,他已经知道郑鸿逵想干什么了。
郑彩倒是吃了一惊,他们在嵊泗也就不到五天时间,在松江府的眼线传来信息后他又马上停蹄的赶过来,实在想不通卢善元是如何知道他们的船队正在嵊泗的。“哦,大都督如何得知我们就在嵊泗呢?”
“哈哈哈,你们也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必是在我抵达松江府后才会得到消息,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估计也只有嵊泗能赶过来了。”卢善元笑道:“我还能猜出你此番为何过来!”
“哦!倒要请大都督猜上一猜!”郑彩心中吃了一惊,面上去不动声色。
“你们是想来求购生丝、瓷器与茶叶等货物吧?”其实都不用卢善元用心想,郑家此来必定是因为前段时间战乱,商路断绝,特别是江南一带乱了半年,而主要的生丝都产自这里,瓷器是江西、茶叶是徽州,都要从这里或从宁波入海,显然作为最大的海商集团,商路断绝对他们的财源是有着非常大的影响的。
这下郑彩真的是大吃一惊,面上变色。他是当官的,他也知道在官场绝不会一下子就想到商路上来,想不到卢善元却是一语道破。
见他愣住了,卢善元笑道:“郑将军不必惊慌,我刚刚还跟顾三说让他联系你们,我想跟你们做生意,郑将军应该很感兴趣吧?是不是请你叔父一起过来商谈为好?”
郑彩有些恍忽,与这样其智近妖的人打交道他还真有点没底,心里就先怯了,答应回去跟郑鸿逵商量后,匆匆告辞而去。
卢善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在海军没有形成强大战力前,适当借助一下郑家的海上力量也未尝不可,郑家现在是整个东海的霸主,连荷兰人也得低下头。
为了与郑鸿逵的会面,卢善元更改了行程,决定在松江多呆几天,正好与荆本彻及苏州、松江等地的商家一起商量海关的事情,事情繁杂,要新建一批临时仓库,组织货源,商谈关税等等,倒是忙得不可开交。
荆本彻现在逐渐知道了他这个海关署长其实就是市舶司提举,品衔是从五品,倒是与他原先的品级差不多,但令他心生不满的是,他居然没有升官,而且他这个官还是卢善元自任的,根本没有经过朝廷!
卢善元当然不知道荆本彻的想法,后世的海关总署署长可是高官高官,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尚书级别,妥妥的二品高官。不过两人的工作倒是配合得很好,荆本彻务实且懂得变通,不懂的事情也一定要搞清楚为主,倒是从卢善元这个二吊子那里问出了不少东西,再结合他自己对市舶司的理解,终于大致定出了松江海关的章程。
长久的生意阻隔让一些大商人纷纷来到松江,虽然经过战乱,但很多商人都避逃到了别处,此时得到消息又纷纷聚拢了过来,每天都有商人来拜访荆本彻,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过了三日,郑彩终于又一次登上了码头,见到大量的临时铺子搭了起来,他悄悄的松了口气,说服郑鸿逵亲自过来并不容易,现在的郑鸿逵是郑芝龙之下的第二人,由于他是武进士出身,又当了一年多的总兵,在朝廷中的影响力其实已经不在他哥哥之下,官当大了,自然有很多顾虑,但这种顾虑却在与卢善元相见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双方进行了友好谈判,说定在来年二月前他们会率船队过来采购出海,卢善元还送给了他一些礼物,主要还是自家工厂的产品,也是为了让郑家能采购这些产品,为以后的海贸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此次会面,卢善元并未谈及政治问题,他知道在实力不济时谈这些毫无意义。郑鸿逵自然也不会谈,现在的证据证明南京的那位是真正的先皇太子,也是皇位最正统的继承人,就连原本唐王政权中的蒋德璟都留在南京入了内阁,一旦谈及必然会有一个争执过程,显然福建那方是根本争不赢的,但他们兄弟又怎会放弃控制一个朝廷的现实,放弃在手的权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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