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善元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兼姐夫正在夸奖自己,他此刻正在黄浦江边的吴淞江所城墙上看着滔滔江水与长江合流。这是后世的上海,此时还只是一片荒地,但卢善元心中却浮现出了那个超大都市的场景,沧海桑田,时势变迁,谁能想到几百年后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会出现那么大的一个都市呢。

旁边的众人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在遥望着对岸。此时的崇明岛还是几个沙洲,还没有连成一片。几个月前荆本彻曾在这里收服了海盗顾三麻子,成了一个小小的根据地。此时顾三麻子正小心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荆本彻原本想把他也引入军队,但他当海盗当惯了,推脱自己受不了那个约束,一直不肯加入水军,不过此次卢善远东行,荆本彻一封信还是把他招了过来。

“顾先生,你手下有多少船、多少人?”卢善元忽然问道。

“不敢称先生,小人顾容,手下有三百余船,三千余人。”顾三麻子赶忙低头答道。

“听说你与阎大人有隙,却还是带着人马前去救援江阴,果然是个忠义之士!”卢善元笑着说道:“你不愿加入水军的原因是什么?”

“大都督,非是小人不愿,实是我手下都是海盗,手上都沾了不少人命,怕是受不了军中管束,要是犯了军法可就是掉脑袋的事了。”顾三麻子倒也坦白说道。

“呵呵,说得倒是堂皇,以往之事就算了,要是以后还是海盗作风,倒是有一天肯定会被水军剿灭,反而不美。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如何?”卢善元也知道这些海盗无法无天,可能有那么一些忠义,但对于百姓也是如强盗一般狠辣,他是绝对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这么一支海盗的。

顾三麻子汗如雨下,说道:“还请大都督明言!”

“你认识郑芝龙吗?”卢善元笑着说道。

“郑芝龙是大龙头,我这一只小虾米哪有资格认识他呀!”顾三麻子苦笑着说道;“不过他的四弟郑鸿逵当时驻军镇江时倒是与我有一面之缘。”

卢善元当然不知道郑鸿逵是谁,其实他只知道郑成功,连郑芝龙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是郑成功的父亲,不过他对于这个大海盗很感兴趣,说道:“我在这里给你设一个码头,你可以随时到这里来补给,甚至如果你没有钱粮了我也可以资助于你。不过我有两个条件,不知你可有兴趣?”

顾三麻子马上说道:“不知大都督有什么条件?”

卢善元笑着说道:“第一,以后你不得打劫我大明船只,只能去打劫西番和日本鬼子的船,抢到的东西可以在这个码头上交易,我会按高价收购。如果让我知道你打劫我大明船只,我会派兵来剿灭你。”

顾三麻子有些为难的说道:“大都督,我们就在浙江沿海活动,除了大明船只基本上看不到别的船。西番船船尖炮利,我们想抢也抢不过他们。日本这些年闭关了,海上基本上看不到日本船。”

卢善元点点头,让他们这些小船去抢西番船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不过既然他提出来,自然会有处置办法:“如果我提供给你一些武器呢?”

顾三麻子只觉得眼角突突地跳:“可是那种开花炮?”见卢善元点点头,他马上说道:“只要大都督给我们提供开花炮,您想让我抢谁我就抢谁!”

卢善元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个好汉子。我先提供给你两门,以后你可以用你抢来的东西或者船来跟我们交换大炮,至于能换多少,就看你的实力了。另外,你抢到的第一艘西番船要拿先卖给我,我会按市价给你结算。”

顾三麻子谄笑着说道:“小人一定多抢一些,多换些大炮。”

“哈哈,有志气。第二件事,听说郑芝龙把控着日本与南洋的商路,你给我去联系一下,我要跟他们商量做生意。”

“是,小人这就派人送信给郑鸿逵,至于他会不会派人来那就不是小人所能把控的了。”

“记住,一定不能抢大明的船,要不然我饶不了你。”卢善元拍着顾三麻子的肩膀说道。

顾三麻子身材甚是高大,比卢善元还高个半个头,不过此时他半屈着膝,让卢善元拍得更舒服。“荆大人,我已经跟圣上请了旨,任命你当大明第一任海关关长,就在此处设立大明海关,具体章程我稍后再跟你商议。以后所有出海的货物都必须缴纳关税,外番进来的货物也必须缴纳关税。黄龙彪的第三水师原则上就是海关缉私队,到时我们再商量让他们出多少水军成立一只常备缉私队,防止偷逃关税。”接着他凑近荆本彻耳边说道:“荆先生大才,海关至关重要,我们一至认为此大任非荆先生不可,只得委屈荆先生了。”

荆本彻一直没得到重用,一直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错被皇帝所恶,没想到却是让他当什么海关总署署长,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海关到底是干什么的,但也只得谢过皇帝与大都督的看重。

卢善元正想到处走走看看,却有一个警卫员匆匆而来,见到卢善元就说道:“大都督,四小姐来了!”

卢善元一时没有回过味来,马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外面,正是卢招娣!只见她虎虎生风探出头,就大声说道:“小弟,你把你姐夫派到哪里去了!”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架势。

卢善元连忙迎了上去,要说卢善元最不敢得罪的就是这位四姐,她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敢伸手拧他耳朵,而且自己还不敢反抗的那种人。此刻见她气势汹汹的过来,不禁暗暗叫苦,连忙迎了上去。

倒是卢招娣一下见到城墙上站了这么多官员,脸上泛起了些许红晕,给大家福了一福算是打过招呼,一把抓住了卢善元的手就往城墙下走去。

这下把墙上的众官员看得莫名其妙,不禁都看向丁汝章,丁汝章笑着说道:“这是大都督的四姐,据说当时大都督昏迷了三个月,亏得这位四姐在旁照顾,所以大都督一向对她敬爱有加。”见众人恍然大悟的样子,丁汝章不禁暗暗好笑,忖道:“其实哪里是敬爱有加,简直是怕得要命,你们是没见过,我可不止一次见过卢善元被他四姐揪耳朵。”

此时卢招娣已经揪住的卢善元手背上的一点皮,疼得卢善元直叫唤:“四姐,轻点!我也是刚到,朱升这王八蛋自己去的北边,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哼,你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总是变着法儿来欺骗我!明明我跟他说这几天就会带着涟儿过来的,要不是你派他去的,他怎么可能过江?”卢招娣可不管,她千里迢迢过来,却没见到人,自然要把这个气发泄到卢善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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