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哩,俺也觉得这辫子难看得紧,听大叔这么一说,俺也觉得以后俺爹娘都不会认我!”见到俞大宝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其中一个清兵就说道。

他的话很快引起了其他清兵的共鸣,大家暂时忘记了恐惧,你一言你一语的吐槽起来。俞大宝笑着看向他们,经过交谈得知,这十个人都是河南永城人,而且都是邻近村的,当时高杰招兵,他们一起被招了进去。后来随着长官投降清兵后,被整编来整编去的,现在隶属于张天福的手下。

“大叔,能不能借你的刀用一下,我也想把这难看的辫子给割了。”那个后生忽然对俞大宝说了一句,倒是让俞大宝愣了一下,随即他把手里的刀递了过去。好在那后生用刀割了辫子后又递了回来,这时另外几个清兵也借了刀把头上的辫子割了,这一下子让双方的好感瞬间就升了上去。

忙碌了半天,已经快近午时。此时清兵们有样学样,把头上的辫子都割掉了,徐队长忽然有了别的想法,他与几个辎重兵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带着这批清兵赶往武康!

重新上路后,速度反而快了一些,俘虏兵抢着帮忙挑担拉车,让接下来的行程轻松了不少。分给俞大宝的助手正是那个后生,名叫袁文舒,父亲早亡,母亲把他们三兄妹拉扯着长大,结果一闹兵灾,兄长被抓了壮丁,母亲被糟蹋至死,只有他和妹妹两人躲在窑里侥幸活了下来。后来高杰兵来招兵,他和村里人一起被招了进去,妹妹当时留在高府做了丫头,兄妹两人分别后,再也没有见过面,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显得有一些落寞。

袁文舒说起旧事时好像并不是说自己的事一样,但俞大宝却听得唏嘘不已,自己虽然说活着也艰难,但至少这人都还好好的在一起,跟袁文舒比起来实在幸运了不知多少。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预定的地点,这里正好在两山之间,只要大部队回程,肯定会从这里经过。

刚刚停下来,只见武康方向来了一队人,十来个战士押着百来个清兵走了过来,见到这里设有粥棚,为首的一人连忙走过来打招呼。

徐队长迎上去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前面战事如何?”

为首那人答道:“我是侦察旅三营的,我叫陈建有。我们部队已经占领了湖州全境,现在正向常州府追击。奶奶的,要不是这些俘虏碍事,我现在也到宜兴去了。”

徐队长哈哈大笑道:“那还不简单,吃完饭,你们把俘虏放在我这里,回头再赶过去呗!”陈建有一听,愣了一下后说道:“这也行?”

徐队长忙说道:“怎么不行?你看我们这里有几百名俘虏呢,这是我们昨晚上抓的!”得意的表情根本掩饰不住。陈建有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然队伍里有不少清兵,不禁狐疑道:“这些是你们俘虏的?”

“那是,昨晚上我们全体出动,把他们从山沟里抓了出来。”徐队长自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正规军是没有俘虏奖励的,但如果让他们带回去,这奖励可就是算他们的了,这一百多人可就是一百多两银子呢。

陈建有仔细看了一眼,他怎么也想不到一队民壮居然也俘虏了这么多人!不过眼见为实,他也不得不承认,正好他也想摆脱这批俘虏,好去追击敌人。两人做了个交接,吃过饭后,陈建有就匆匆告辞向北而去。

官道上甚是繁荣,一会是北上的运输队,一会是南下的押俘队,几乎都会在这里歇歇脚。徐队长是个热心人,总是热情的迎上去打听情况。现在的基本情况是,清军已经断粮,而湖州府全境已经被明军占领,现在民兵们正四下分散着去各自乡下抓捕清兵,而主力已经北上进入了常州府。

很快,运输队的粮食就消耗一空,徐队长一声令下,次日一早返回杭州,此时他的部队已经扩大到了两千余人,大部分都是一些主力部队让他们代运的清兵。

当晚却是个阴天,徐队长安排了值夜的人员后,早早歇下了。明天要赶一天的路,而且要从早赶到晚,俞大宝很不幸抽到了值下半夜,拿着一把刀踱来踱去,努力驱散着困意。

正在他强忍着困意和寒冷时,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他不禁精神一振,抬眼向远处看去。只见北边来了几匹马,打着火把在慢慢的走过来。

见这边点着火堆,几匹马来到跟前,此时很多人已经惊醒,纷纷坐了起来。徐队长大声说道:“你们是哪部分的?”

只听见一人说道:“我们是骑兵旅的通信兵,赶回杭州传信。有吃的吗?赶了一夜,可把我们饿坏了!”

徐队长笑着说道:“原来是骑兵旅的,晚上的粥还有一点,不过要热一下。”

那人说道:“有粥可真太好了。别热了,我们赶紧吃完还要上路呢。”

徐队长一边剩着粥,一边问道:“这么急!这粥可冷着呢,不用多长时间就能热好了!”

“没办法,我们要给大都督报信,可耽误不得!”

“你们骑兵旅不是在江阴吗?听说江阴都收复了,还有什么急的?”

那人接过粥,小声说道:“什么江阴,我们都到南京城下了!”徐队长点点头,虽然他话比较多,好奇心也重,但也知道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

骑兵们三口两口地喝完了粥,向徐队长道了声谢,转身上马继续向杭州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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