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百川投降后,整支运输队终于停了下来,不再反抗而是老老实实的接受明军的指挥,到了天黑前,终于把整支船队整合起来,一起带到了太湖上。几个军官兴奋的来到卢象观船上,汇报着此战的战绩。
战斗不算激烈,但战果却是惊人的,除了三艘船被击毁外,缴获了总共二百零三艘船,七十二门大炮和大量炮弹、火药,一万余石粮草。俘获了三千九百余人,其中船夫三千余人,清兵九百余人。除了少量击毙和逃跑的人外,基本算得上是一网打尽。
当然此战最关键的还是切断了清军的水上补给线,经此一役,想来清军再也不敢通过水路运送物资了,接下来就要靠余亚楠去袭扰清军的陆上补给线了。卢象观克制住了自己想回乡招集乡兵的冲动,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已经明白没有经过训练的乡民在战场上毫无战斗力,他以前的想法实在太过天真。
两人告别后,卢象观压着船队启程前往马盗山,而余亚楠则从宜兴南部上岸,准备前往宜兴与湖州交界的香兰山附近打游击。
卢善元自然不知道清军的补给线被切断的消息,他还是如日常一样在武林门城墙上看着清军的炮击。果然,清军是一个善于学习的战争组织,这两天的炮击让他有些不安。清军居然也有了开花弹,虽然不多,炮击也并不是很准,但也给城头和壕沟里的战士带来了一定的杀伤。
另一方面,摧毁清军大炮的难度也越来越大,清军利用可移动的、前面还堆着土袋的盾牌,有效的缩短了炮击的有效攻击时间,只要盾牌一竖起来,炮击的效果就非常有限。清军只有在要发射时才移开盾牌,虽然盾牌比较笨重移动时间估计也在一刻钟左右,但这一刻钟时间内要转向、瞄准还有精确命中,难度不知道高了多少倍。今天的战绩可以说屈指可数,甚至可能都比不上清军自己炸膛的数量。
而更难受的问题是,经过十余天的炮战,炮弹的库存量已经减少到了不足一成,也就是说,很快将陷入无炮弹发射的地步。卢善元已经下令城头的火炮不再射击,而是对准清军的帅帐,准备在关键时候给他们来一个致使一击。
是的,清军的帅帐其实就在六里左右,正好在大炮的射程极限内,只不过清军一直以为自己的火炮射程打不到而已。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卢善元并不准备用这一招,此次杭州守城的目的并不是要消灭清军,更不是要消灭清军的主要将领,仅仅只是想拖住清军大部,为朱慈烺的北伐军创造条件而已。
不过随着清军战术的改变,以及炮弹的紧张,卢善元还是决定要做好炮击清军帅帐的准备,他让马连长前去通知,把其他城门的三门大炮也移到武林门,当然在此之前,要先让工兵营把炮台搭建好。
炮台是由土袋墙和顶盖组成,顶盖上也都满铺了一层土袋,到目前为止,炮台的防护能力还是很强的,只有永昌门的一门大炮正好被击中了炮管损坏外,其他五门大炮都还完好,这五门大炮剩下的炮弹只能集中使用端掉对方的高价值目标了。
卢善元为不多的炮弹发愁,此时清军的帅帐也在为不多的弹药发愁。多铎脸色铁青的看着湖州和宜兴传来的信报,水上补给线被切断了,现在营中剩下的火药仅能支撑一天的使用,而且这还只是使用发射药的情况下,如果再把火药拿来制作开花弹,估计能支撑半天的用量就不错了。
此时的多铎就象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这几天攻又攻不上去,后面还到处起火。宜兴的几百条补给船被劫,湖州知府筹集的三千石粮食也被明军水军一把火烧个精光。几路援兵根本没有消息,李成栋据报根本没有发兵,说是在与崇明岛的明军作战。张天?不知道去哪里了,派出去的侦骑都是石沉大海,只有一个侦骑小队回来,但带回来的结果却是一点不乐观,张天?钻进山沟来援,但只有少量的兵马跑了出来,大队人马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
多铎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原本清军最拿手的是就地就食,可是杭州城外几十里范围内的村子根本没有几个人,偶尔抓到几个百姓,都说人和粮食早就转移到山上去了。派了几次兵去山上围剿,结果百姓居然敢借助地势反抗,如果人少的小队很多被团灭,人多了也只是跟人形成一个对峙的局面。
现在军中的粮草只剩下了五日所需,如果再不得到补给,连回去的粮草都没有了。看着帐中的将领一个个低头顺目的样子,多铎更是觉得心烦,说道:“孔王爷,你先说说吧!”
‘咳咳’,孔有德清了清喉咙,出列道:“主子,奴才以为,明日当尽全力一攻。”孔有德此话让帐中的各位将领都诧异的抬起头来,就连多铎也明显的有了兴趣,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奴才以为,从今天下午的情况看,明军那边的弹药也不多了,到了下午晚些时候,已经不再有炮弹打过来,说明要么是他们的炮坏了要么是没有弹药了。就从他们的炮弹来看,我觉得更大可能是没有弹药了。此为其一。”
见没有人接话,孔有德接着说道:“其二,近些时日,我们也造了不少攻城车,完全可以一边牵制住壕沟的明军,一边直接向城门进发,只要在攻城车上放上一些土,应该完全可以抵挡住轰天雷,这样明军最厉害的几样武器就没了用武之地。其三,明军只是凭着火器之利抵挡我们,据前线接战的官兵讲,明军都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根本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只要我们接近他们,就必定能战胜他们!只要夺取一个城门,我们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派兵进去剿杀,明军根本无力阻挡。”
“万万不可,王爷!从前些日子的战绩看,守城的明军明显很有章法,不是泛泛之辈。前些日子派进去的细作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但却被悄无声息的全部歼灭在城内,显然明军的战力决不是孔王爷所说的那么差,冒然攻城恐怕要损失惨重啊!”孔有德话刚说完,张天福就跳出来大声反对道。要知道天雷那批人是他搜刮的一群江湖武师,个个武艺精湛,结果在城里面连点水花都没激起来,反而还赔进去了几百个白甲兵。如果真要攻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够填的。
“一群乌合之众岂能跟大军相抗,张将军你也太高看明军了。本王以为,真要打进城去,一个晚上就能把杭州打个对穿,我部乌真超哈军愿为先锋!”孔有德冷冷道。
听了孔有德的话,清军将领一个个的发起言来,多铎仔细听着他们的观点,最终的观点无非是两个,两个都是要打,不过一个小打,就这样围困他们,然后派兵去保护补给线。另一个是大打,毕其功于一役,争取一战而下杭州城。
双方其实都有一定道理,长期围困自然对本身的损失是比较小的,但对补给线的压力就会很大,需要派遣大量的兵马去保护补给线。而顷力一战,万一不成功呢?如果损失了大量人手,那会对清军的信心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不过多铎是个很有决断的人,南征北战多年,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特别是近一年在关内的战事,基本上是指哪打哪,即使偶尔碰到一些难攻的城池,基本上也都在一旬之内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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