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养病,这些事情,不要记挂在心上。相信我,会把他救出来的。”五什图安慰,“我宁愿不要乌纱帽、朱紫贵,也会保住他!”

“阿玛,我想见他!他是因为我才被关起来的,我必须尽我的一份力把他救出来。我……我把王爷哄好,说不定他一高兴,就把阿浑放出来了!”纤袅一激动,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别急,来,喝口水。”五什图连忙倒好水,“千万别勉强自己!”

弘昼在外面听了良久,杯子里的君山银针不知几起几落。

“以前看过一篇上不得台面的书,但是里面有一句话我很喜欢。”弘昼道,“同心倩女,至离枕上之魂。哪怕是鬼,若深爱一人,哪怕离开了躯体,灵魂也会一直跟着,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去了。如今看来,她倒对我是虚情假意了。必然是受到那瑚成的挑唆,否则她也不会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瑚成此人,非杀不可!”

“主子,若是杀了瑚成,恐怕嫡福晋会与您拼命的。”楚桂儿道,“奴才以为,瑚成必须活着。他若是死了,嫡福晋还有什么牵挂?她的牵挂,从来都不是她自己。”

“我自然希望她好好的,我一直在等她回心转意的那一刻,可是等太久了,我实在不想等了。哪怕逼她,我也会这样做。”弘昼道,“我并不想逼迫她的,可是她逐渐磨了我的耐性。照你说的,瑚成,暂时不杀。这个月,必须把案子结了!我要亲自看着他负着枷锁,流放岭南!”

时辰到了,楚枫儿前去催促。纤袅极其不舍地松开那双曾经抱过她的手,强打起精神,眼泪落在强挤出来的笑容上:

“多谢大人关怀,有大人关怀,我竟觉得身上舒坦许多。”

“还望福晋千万保重,奴才……告退!”五什图再一次跪下了膝盖,君山银针再一次落了下去。

五什图刚走出去,只见弘昼正在外面。料想到方才一切早就被他听了进去,也不知弘昼心里又会怎么想。

“奴才请王爷安。”五什图说着便要行礼。

“大人多礼了,请起。”弘昼客套道。

五什图哪敢就这样免礼,便放哇哈跪下。弘昼也不制止,只是上座受礼。

“今日特请大人探视省亲,不知这韫袭苑的陈设,大人以为如何?”

“回王爷话,还未进来,便感到里头的炭火热,一进来,更是温暖如春。承蒙王爷厚爱,福晋纵使有些……娘胎里带来的病,竟也好了许多了。”五什图还不敢起身,“王爷体恤厚爱,奴才不胜感激!”

“可是有人说,本王虐待她,你怎么看?”弘昼问。

“此等污言秽语却让王爷听了去,简直是大逆不道,还请王爷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五什图道。

“本王念在福晋的份儿上,自然不会过多苛刻你们家。”弘昼道,“令郎犯了些过错,本该处死。看在大人年迈,门衰祚薄,故改判流刑。”

流刑?若是流放宁古塔,离噶哈里也近,自然找得到人帮衬。一个流放,反而流放回家,这倒也好。许是弘昼想着眼不见心不烦,把他流放远些。

“岭南是个好地方,想必令郎去了,必然不会受委屈。”弘昼道。

岭南?五什图瞬间瘫软到地。若是流放宁古塔,在怎么险恶,过去还是在那里住过的。可是若是去岭南,谁不知岭南多瘴气?这一去必然不复返。

“王爷,犬子没去过南方,怎么能……这去了,没几年就……”

“南方是个好地方,多少文人墨客咏叹,想必令郎去了,也会有些诗书文化在肚子里。”弘昼冷笑,“大人有异议?”

“奴才不敢。”五什图低下头,“只是……恳请王爷收回成命!宁古塔天寒地冻,倒……也是的流放的地方。南方人生地不熟,怎么可以……”

“南方种的水稻,可比北方的好太多了。令郎去了南方,哪怕是种稻子,一年也收个两三回呢!也不怕什么雪压风欺,我也是为他好!”弘昼道,“怎么,大人还不懂本王的良苦用心?”

“奴才……王爷的恩情,奴才不知如何回报!”五什图强忍住心中的悲愤。

纤袅亦听到外面的动静,强行起身靠近门听着。一听到死刑改为流刑,稍有欣慰,可一听到流放岭南时,她也再也受不了。连忙推开门,一下子就跪在弘昼面前:

“王爷,奴才求您不要把他流放岭南!岭南多瘴气,去了那里,必然活不了几日!”

“这种事情,自然不用福晋操心。楚桂儿,扶福晋回房休息。”弘昼淡淡道。

“我不回去!”纤袅尖叫,“王爷,奴才求您,让奴才见见他!我……我愿承担一切!”

“你又没犯错,没必要替他受罚。”弘昼冷笑,“起来吧,回床上躺着,别多走动。”

“还请福晋保重身子。”五什图也劝道。他并不想纤袅掺和进去。

“王爷,奴才求您了!”纤袅抓住弘昼的衣角。

楚桂儿试图将纤袅扶起来,却受到纤袅激烈挣扎,又生怕伤到她。弘昼一挥手,楚桂儿马上停止。弘昼轻轻将纤袅扶起来,拨开她脸上的碎发:

“哪怕是见自己阿玛,也总得顾虑一下仪态,断不可就这样出来。听话,在床上好好养病,明年,我们还要出去东巡呢。”弘昼道。

“我不要回床上,王爷,我求你……求你……”纤袅终于还是喘不过气,激动之下晕倒了。

“去请崔奇哲来。”弘昼默默抱起纤袅,轻轻放到床上:“怎么一天到晚,你总是不让我省心。”

五什图五味杂陈,他能做的,只有顺从和“谢主隆恩”。回到吴扎库府,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我的两个孩子啊!”五什图趴在书桌上,“他们都在天牢里,在地狱里,谁能赦免他们啊!”

“王爷那里,还是说不通吗?”扎库塔氏问。

“说不通,怎么可能说通?我的儿啊,在牢里面受苦,我的女啊,在地狱里面不人不鬼!我是造了什么孽啊!”五什图痛哭,“我只能……去求皇上了!大不了我不要这帽子!”

扎库塔氏依然也痛心。毕竟不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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